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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无语董言诚, 求你一事当此生, 不知答应不答应?
我催他说莫要隐。
他说爱人刚来信, 即将看我来探亲, 但我可能不及等……
我很惊骇劝诚恳: 胡思乱想说难听, 其实好好别想昏!
他摇头说确实情, “请听讲完莫吱声。 近来数日久坐昏, 大脑突然空白呈, 意识消失眼前清。
这可不是好兆征。 毕竟我曾当医生。”
我说瞌睡出幻影, 胡思乱想可不成!
依然摇头他辩论: “老李你休如此争, 瞌睡晕眩我分清。 天天睡觉总是醒, 坐会儿瞌睡怎能? 确是晕眩头眩晕, 已经几次预兆症……”
我说瞌睡是打盹。
他说此事我认真, “前几天收爱人信, 她说看我即将行; 我也给她写回信, 说农场要调些人, 到别地方去服刑, 其中有我莫挂心。 催她快来见夫君。 我还特别对她论, 如若找我不见人, 就找你去问详情……”
似听遗言我心惊, 劝老董说莫灰心。
苦笑下他又出声: 你莫着急莫担心。 原想不提这事情, 再等几天见亲人。 今早起床又眩晕, 直觉让我不再等, 所以托你把此论。”
“胡思乱想”我认定: “疯想老婆乱神经。”
仍然苦笑他否认, 说别打岔谈事情。 “所托之事很简明, 求你一定要办成。 最好她来我还行, 如此就不麻烦人。 如这两天我不行, 求你卷我里面等, 用我被子盖遮隐, 等我爱人收尸身。” “就是那里”他指定。
窑洞挖得大又深, 近来接连抬出人, 最里暗处空档剩。 他指空当再确定: “停我几日等爱人, 如实告她我详情。 叫她我尸上海运!
总算说完他事情, 看我黑洞大眼睛, 意思问我可答应。 我没吭声心抽紧, 不知如何好回应。
静片刻他又求情: “求你帮了愿终生。 死埋此地目难瞑。 悔恨当初执意行, 爱人父母岳双亲, 都劝我莫西北进, 头脑发热别亲人, 离开上海文明城。 他们的话我没听, 支援西北一头沉, 如同扑火一飞萤。 来西北后方知情, 冷水浇头才清醒。 我真后悔宣传听, 亲人话却置罔闻……”
那天小董掏肺心, 很多话都特诚恳。 鸟之将死哀鸣惨, 人之将亡迫饥寒, 其言也善况冤犯!
小董最后反复言: 窑洞最多三几天, 如果爱人等不见, 赶快掩埋沙丘边, 省得脏臭疾病传。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