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被抓的做不合格疫苗的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家产亿万。她既不是学医的，也不懂生物与化学，她甚至连细胞都不认识，她是如何爬到如此高位的？有人甚至说她只是从中专毕业做起来的财会人员，她有能耐领导高科技的制药企业？我长期说过，本科文凭部分代表你的智力水平，研究生学历代表你努力的程度，两者都重要。美国也是在你人生的不同阶段给你很多机会，让你重新洗牌，那么高俊芳董事长是如何努力的呢？

遇见这类热点事件，谣言自然是满天飞，近日代表官方的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发微博称：“一位很靠谱的朋友通过了解告诉他：原人民日报社社长、前吉林省委书记高狄女儿的名字为高某露，现居深圳。网传长生生物女老总高俊芳是高狄女儿，是假消息。”。看来这省委书记女儿的说法，与周立波称某某为省委书记的前女婿一样不靠谱。

民间的“知情人”则是这样说的：“高俊芳不是高狄之女。她是从吉林省洮南县出来的一个小村姑，中专毕业学财务的。七十年代末分到长春生物制品所财务科。后来爬到科长职务，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外号叫“洮南一枝花"。是我们附中的赵伟给她起的外号。赵当时也在长春生研所工作。底下人看得出来她的套路，都瞧不起她。关键就在于她不是什么名人的女儿却是有些人的情人，所以扶持了她的野心。这些事会慢慢查出来的。”

疫苗的研制与开发并不容易。美国倾全部国力也造不出艾滋病的疫苗，面对肿瘤疫苗，美国科学家在寻找特异性抗原时更是充满艰辛。统领默克重组乙肝疫苗的研制并且无偿赠送给中国的前总裁Roy Vagelos，他是什么背景？他是常春藤宾大本科和纽约哥大的医学博士，圣路易斯华大生化系前主任，自己和自己的学生华大教授Phil Majerus全是美国科学院院士。这中美只要稍微做些细比较，差别都是巨大的。

美国和西方将生产疫苗与制药同样看待，所以疫苗也是默克等大型药企研制与开发的。中国思路则不同，解放后将疫苗划归为六大生物制品所（北京、上海、武汉、兰州、长春和成都）生产与管理，这设置军区色彩浓厚，当时血液制品为备战还是军事机密，谢教授带领史老师他们研究血清病都是不允许发表的。中国先前的这些做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预防医学涉及千万人，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谢毓晋与裘法祖，同为德国留学的同济杰出人物，才学不分上下。谢教授的帅气形象可以让他和赵丹在上海三十年代竞争演电影主角，资身条件只能演配角的裘教授在德国追女生的技术一流。谢教授选择的预防医学远没有外科一把刀那么风光，但是谢教授的价值只有在缺失他时才能体现出来。我以前听过国内免疫学拥有的北谢南谢之说法，北谢指协和的谢少文，南谢就是指谢毓晋。现在六大生物制品所都成为企业了，似美国拥有MBA学位的人员来管理，但是这个过程出现了紊乱的情形。以前我们所里的领导均为学医、预防医学或生物出身的专业人士，谢毓晋教授任技术总监或总技术师把关；现在这位长春被抓的董事长高俊芳是会计师，细胞都不认识，更不谈她懂制作疫苗所需要的蛋白质或基因表达的专业知识了，这些东西不是你学党章学得来的。

我们以前的研究所叫卫生部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当时我们仅比北京和上海的同类研究所差些。当我们研究所的所址被卖掉的这些照片在微信上曝光时，我们是目瞪口呆，我以前回国还去研究室坐坐，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都不知道，牌子早就沒了。我对研究所怀有良好的印象，当年是四面八方的人汇聚在长江大桥边的研究所里，江浙人偏多，但是所长是广东人，自上而下相当开明。我出国之事如果没有政治局的014号文件限制，在所里得到的完全是绿灯与鼓励，我出来后对比同济等其他单位的做法更加感激生物所。

朋友谈及我文章中的那部德国打字机，我们研究所高级的东西多着呢。谢教授是每月300多元工资的国家一级教授待遇，史教授刚从德国回来带了很多先进的东西，他们又都重视专业的发展，加上与同济的特殊关系，那环境让人留恋。86年我去研究所时，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图书室的Nature或Science等英文期刊全是原版的，同济当时还是从西安来的影印本，遇见外宾来参观有时还需要藏起来，因为违反版权。原版比影印本早几月抵达，纸张也亮爽，我在同济和生物所的外文期刊室都呆很长时间，这也与我容易出国相关。我们研究所的主研究楼是修同济医院机翼楼剩下的石料，楼道和楼梯都宽敞，有些欧洲的风格，夏天没有空调也不觉得热。我当年爬位于德国柏林的洪堡大学的楼梯时，突然想起过我们研究楼的设置。为了追逐资本与利润，武汉生物所连所址都被那帮家伙卖了，应该是卖给房地产商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他们就是败家子。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是当今中国的普遍现象，从不考虑这里面的文化丢失。那些商家和建筑师简直就是拥有使不完的劲，问题是他们设计的东西丑得要命，只有炸了建，建好了再炸，以此循环而提高洋人发明的GDP。看看法国巴斯德研究所，总部仍然在巴黎，创建于1887年，超过100年了，人家照样在那里发现艾滋病毒、补体和基因表达的调控机制。

长生生物确实是在培养与发酵病原微生物时做了假，还是本单位员工告发的，告得好！本来应该由小罐培养的程序改由大罐来代替，记录则是假的，结果很可能制造出来稀释了的疫苗或无效疫苗。至于国家药检部门说他们合格，只有天知道。在20年前，有人就告诉我，药物报批的材料里面夹着厚厚的人民币现金，这是在局长被判死刑之前。药物制造的私有制不是问题，美国和西方的疫苗全是大的私有药企做的，但是即使这样西方都在血的教训下拥有很强的政府监管机制，诸如FDA这样的极其苛刻的标准。长春生物所在私有化的过程中完全失控，让无能而贪婪的人拥有，加上政府监管的腐败，所以老百姓买单。

据说长生生物在疫苗的效价不够时还添加了Adjuvant (佐剂), 那就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对佐剂是否又有质量的监督呢？佐剂是刺激天然免疫来辅助疫苗刺激的特异性免疫反应的，也就是起到priming immune system的功能，主要是刺激抗原呈递的功能，因为非特异的炎性因子可以活化免疫细胞有助于产生有效的免疫力。佐剂可能是化学源性（氢氧化铝，aluminium hydroxide adjuvants等）或生物源性（结核杆菌衍生物等）。这些佐剂我都用过，佐剂有时付作用会很大的，注射Freund佐剂到皮下甚至可能造成结节的产生。其实人体内的补体就是天然的佐剂，补体与它的受体CD21结合后能降低产生抗体的B细胞活化threshold（阈值）的几十倍。

武汉生物所制造的百白破疫苗也出了问题，有同学问是为什么？我则回答：“你问武汉生物所的假疫苗谁干的？肯定不是我这离开了的“汉奸走狗卖国贼”干的，我对中国很少贡献也是零损伤，汉奸卖国贼在国内，请院长努力查出来？”。现在确实是考验那些疯狂的爱国者的时候。

中国可以花巨资引进一个人回国做同性恋行为的果蝇打架，高调放弃美国国籍，美国不给他签证后大肆炒作，而中国疫苗等制药业如此落后，在华大进修的国内医生亲口告诉我，药效质量是以此梯度顺序降低的：美国进口药到印度仿制药再到国产药。其实何止是制药领域，中国现在仍然造不出好的实验用的酶标抗体。中国做出大量结构生物学的图片，用上亿美元进口冷冻电镜等实验设备，结果非典等急性流行病袭来时束手无策，院士在显微镜下把SARS病毒看成支原体，成为国际笑话。利害了的国，肯定在决策层出了大问题。关于疫苗问题出现后，二号人物出来还不够头号人物再指示，但是始终不明白法制比人制更重要的道理；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美国，公司会被告得破产为止。

现在长江边的我们研究所的那些楼被他们炸了，回国已经没有了根。

高俊芳带领党员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