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以渡兮,慧以孤兮
文章来源: yfz94652016-11-15 16:40:29

智以渡兮,慧以孤兮

关于什么是哲学,历来有各种不同的表述。在哲学传统之中,这个问题充满分歧,倍受争议。皮尔金哲学辞典中定义哲学为“有关思想,行为,与实在中最基本与普遍的概念”。虽然这个抽象概括了大多数现代表述,但它还是过于偏于细节。而推崇逻辑思辨的理性更强化了这种趋势,从而造成了这样一种认识;即哲学仅仅是指导科学的方法论,它对存在真谛一筹莫展。这个趋势使得“哲学死亡”的观点有了市场。那么,这种趋势的根源在何处,让我们从哲学的范畴说起。

虽然,老子也有类似的论述;但学术界通常认为,苏格拉底,柏拉图与亚里斯多德奠定了哲学的范畴。他们将形而上学知识论伦理学作为哲学范畴。而两千多年的哲学发展,人们至今仍然在为此三人的贡献做注脚,并对这些范畴的延伸问题而感到困惑。然而,这种困境是否反映这样一种可能性呢?即对这三个范畴,是否有更恰当的分类使得其能更凸显哲学本质呢?为探讨这种可能性,有必要综合全人类智慧;特别是东方哲学。从老子道德经及佛教经典看,真正独立的哲学范畴只有形而上学知识论。而伦理学不是独立的哲学范畴;因为伦理本源从属于形而上学。或者说,道德本源与存在真谛是同一的,认识存在真谛就是认识自己。如果我们更深入地探索这两个范畴的认识论就会发现,形而上学知识论从属于不同的认识论。这是两千年来被忽视的现象。老子在道德经中指明了两种不同的认识方法 - 为学日增,为道日损。为学日增对应于知识论;它从整体去规范细节。所以人们从学习出发,分析现象,发现差别,建立概念,确立联系,增加知识。这就是逻辑认识。它是“以一释多”的过程;是人们认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而逻辑思维正是它的必要条件。但是,形而上学也需要应用逻辑思维的认识论吗?显然误解发生在这里。老子认为,超越一。求就是从万物回到三,二,一,及道的过程;这是一个“以多知一”的过程。它与为学日增的过程完全相反。因为,“为道日损”中要损的正是逻辑思辨。如果用哲学学术语言表述的话:存在本体是一个“GENERIC”(抽象)的极致。这种抽象化的终点使得言语道断。人们最多能用一个无结构的名相来表示存在本体。有人说“存在”,有人说“绝对精神”,有人说“神”,也有人说“道”。许多哲学家沿着这个方向达到这里都束手无策。康德在此讲“不可知”与美感;黑格尔在此讲对立统一,却无法消除对立;维特根斯坦在此讲“语言极致无意义”;海德格尔在此讲“哲学死亡”。这些隐喻着一个道理:如果应用逻辑认识论于形而上,或者将形而上当作学问,是不会有结果的;也是不可能产生智慧的

哲学从诞生起就与智慧,与自由紧密联系。智慧虽然被运用于指导知识论,但是,智慧与自由永远不从属于知识本身。因为知识总是被束缚于条件,不是真正智慧与自由。行而上(智慧)脱离逻辑认识的特性隐喻了另一种哲学本质的定义。这就是本文题目所表达的 - 智以渡兮,慧以孤兮。何为渡,桥也。在面对认识论延续产生断裂时,人们需要一座桥来抵达彼岸。因此,为认识存在整体,哲学就是这样一座桥;一端连接着存在真谛,一端连接存在的逻辑细节。易经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在中国的儒释道中,形而上从来属于精神而不属于学问。精神需要直觉通透,不需要逻辑理解。因此,哲学是连接人类精神与思想的桥梁。精神与思想的不同认识论就像人行走的两条腿;走向存在细节使得哲学促生科学。走向存在真谛使得精神通达觉醒。何为孤?反本归源也。智慧更多地体现于事物的相互联系,而不是彼此差别。它反馈着从万物回到三,二,一的过程。就如慧字的结构所示,扫除心中杂草。走向孤独,超越差别,体现共同点的智慧。它最终是一种虚怀若谷的气度,一种MINDFULLNESS的心态,一种精神自由的境界。

历史长河中,许多人以做学问的态度来对待形而上。遗憾的是,他们永远无法得到任何确定的,唯一的形而上之“解”。相反在科学上,人们突飞猛进地收获知识,以及各种局部科学之“解”。这种对比的强大反差,使得人们越来越相信形而上是虚无的,不存在的;恰恰没有意识到自身认识论的局限。对那种“解”的执着,人越来越相信,存在整一是个有意志主导的体系;任何事物都有安排。他们甚至不愿意用开放的思维去想想某种不确定“解”是否也是可能的。到此,已经不是科学的局限,而是胸怀的大小了。精神与思想在认识论上的差别告诉人们,存在整一不可能被理“解”。但是,先辈们在精神领域的探索又告诉人们,存在整一有可能被感知。而精神道路就是观与知的过程,而不是求“解”的过程。通向精神的媒介是我们自身的觉知(Mindful Awareness)。我们要做的只是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去观察就可以了。佛教中的止观,就是一心专注地观察。在这个过程中,自身觉知会变得更灵敏,被观察的存在也会更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