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着同胞的足迹穿越 八、温柔土改 党国好调
文章来源: 文革传人2012-05-06 12:16:34

前篇讲到戒严,又是白色恐怖又是权力归警备司令部,党国不是在台湾挖个坑自裁吗?缺德事儿干多了,无需太祖爷打过来,自己不就把自己灭了?台湾能有后来的民主,还是有些内在因素伺候。党国在台湾也为日后的民主铺过路,尽管铺路时未必是为民主着想。土改就是其中之一。

 

这就要再提一次陈诚陈将军。上次说到台湾的四六时,说到陈将军手黑。手黑,做坏事快速,强势,不计代价。把做坏事的那个“坏”去掉,快速,强势,不计代价也能捷径出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来。所以“手黑”也是个双刃问题。台湾的“土改”系列就是始自陈将军的台湾省长任上。就在1949年,四六事件与戒严前后,台湾“土改”的首波运作启动。这波土改叫做“三七五减租”。

 

不要小瞧三七五这三个字。对党国来说,这是观念革命浴火重生的大事件。三七五啥意思? 土改第一波,很简单,减租。减多少?党国在大陆也曾试着“土改”过,具体就是“二五”减租。结果没减成。除了其他因素外,二五这名字就不灵。二五者,原有租率减 25% 向众多大字不识几多的农民宣传数学计算? % $#^*@# ?不懂农民,不懂草根,不懂大众传播语言,是党国栽在太祖手下的原因之一。太祖爷跟农民说啥来着? “打土豪,分田地”。 这个,那个农民都明白,就是让咱过地主的生活呗,具体到“艳阳天”里的地主“马小辫”的生活,就是天天吃饺子。三七五没有像太祖那般忽悠,但已贴近生活了。

 

具体啥意思?农民每收1000斤粮,地租不超过375斤。党国通过在台湾的土改,终于学会了如何将社会拢过来的基本技巧。这为党国日后出战一系列“戒严”之下的“地方自治”选举奠了基。到1996年李登辉的“民之所欲常在我心”,再到2008马英九的“马到成功”,党国“沟通技巧”逐步从青涩 踏入了从容。相反,咱党从早期“打土豪,分田地”的得意之作(这其实是饮鸠址渴,见后文),与社会的沟通基本上退化为向臣民发指令。除去邓大人在改开初始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令每个人激动的回光返照之外(全体傻根都觉得自己是那一部分人),咱党的指令都成了笑话。“三个代表”成为戴三块表,“和谐”成为河蟹。关键是太拿自己当爷爷,整天像爷爷训孙子似的自我感觉良好,孙子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你?

 

回到土改,三七五成为巨大的成功。从为地主种田糊口变成种田脱贫,农民同胞们的干劲大增,三七五之后的一年,粮产量猛增50% 一时之间,三七五新娘,三七五宝宝成为社会的流行语。说陈诚“手黑”的力道,不是吹牛。陈搞三七五,再造社会天大的事情,居然把法律当儿戏,1949年靠个行政命令就开干。事成之后的1951年才让立法院补了个三七五减租法,绝对的强人之果。三七五自然令地主的利益大幅受损。但是,才见识了党国“二二八”的心狠手辣,被党国的野蛮震撼住的地主同胞们基本没对三七五有任何抵抗。陈诚曾说,“三七五减租工作一定要确实施行,我相信困难是有的,刁皮捣蛋不要脸的人也许有,但是我相信,不要命的人总不会有”。白色恐怖也有“白利”可收。台湾的“土改”未见暴力,可实际上是有个暴力作后盾的。

 

继三七五之后,土改继续并深化。减租让农民收入大增,有了新娘,有了宝宝。但是,租种的农民依然要看别人的脸色生活,自己无地总不是事儿。于是,土改第二波,“公地放领”。“公地”者,党国从日本“总督府”接管的地以及从迁出台湾的日本殖民手中收回的地。这些地,多是好地。一声“放领”,好地放给无地的佃农。没钱不要紧,以日后耕地的收获分期付款。两年半的收成买一块地,十年付清。“翻身做主人,深山见太阳”,在大陆的农民兄弟只能跟着样板戏唱唱而已,有了地的农民同胞们则是真翻身了。

 

公地“放领”之后,又有了第三波“土改”,就是“耕者有其田”。公地发完了,依然还有没地的佃农。怎么办?从地主手里“买”地。这个买,是强买。党国用卖给农民“公地”的价格从地主手里买进,再原价卖给农民。而付给地主的钱,一部分是日后农民上交收成的债卷,一部分是党国“国营”公司的股票,这些公司也是从日本人手里收回的。一番折腾下来,佃农绝大部分成了自耕农,一些地主成了资本家,党国就是把原来日本人经营的一些工业与大众分享了,而那些工业原本就是大众的。

 

休得小瞧台湾的土改,和大陆比,两大优越。第一,土地自那时起,牢牢的握在农民同胞手里。没有太祖爷胡搞的“合作化”与“人民公社”,农民同胞们经济上一直是独立的个体。经济上的独立个体,为日后政治上的独立人格垫下了坚实的基础。时至今日,台湾任何选举,农民票是任何政党都不敢得罪的重要竞选对象。相较台湾,大陆的农民既无经济上的自立,更不用提政治上的人格。以至于时下闻名的陈光诚陈大侠要独立人格得先到美国大使馆住几天。和无地的大陆农民兄弟比,有地的农民同胞们幸运啊!

 

第二个优越之处,党国土改没有见血。如上所述,台湾的土改党国是借用了同胞对二二八白色恐怖的余悸,但是,土改本身毕竟没动暴力,地主同胞们终究得到了债卷与股票的补偿。就是土改后面相威胁的暴力,也是国家权力的暴力,得地的农民同胞们没有直接参与。“邻家富有了,我可以去抢”没成为社会的价值准则。而这,正是“打土豪,分田地”最大的恶果。暴力土改是太祖爷当年的动员利器,但是把“暴力无罪”的价值种下去了,全民土匪不算匪。后来太祖爷“人民公社”把地强夺回去农民弟兄们也没辙,那地本来就是强抢过来的。直到今日,面对大陆社会诸多不公,怀念文革,怀念强人领袖,怀念暴力“讨公平”的情绪茁壮。而不厚大人的“唱红打黑”就是在迎合这种情绪。

 

由三七五起始的台湾土改,对日后同胞们享用民主有实质的贡献。不幸的是,“打土豪,分田地”在大陆已是生米熟饭,同胞的这个足迹只能当博物馆的展品欣赏了。咱们的非暴力讨公道途径还有得探索。

 

下篇预报:自治了,投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