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朋友萧萧看人的命运
文章来源: 水粉画2019-05-14 14:47:33

萧萧的妈名声不好, 被老公离了婚, 一个人拖着她, 在工厂做工, 那个时候收入还可以维持母女两个人的生活。但是很累, 没有什么节假日。 

萧萧长得漂亮, 但是身材并不好, 她的脸是killer, 有那种新疆女孩的立体轮廓。 

萧萧成绩不好,上的也是很烂的学校。 学校的男生都是游走在社会和流氓的边缘。 追萧萧的很多。 估计她很早就不是处女了。

萧萧很不喜欢来我家, 因为我妈和她妈是同学, 她们总是拿我成绩好来激励她, 结果是她很讨厌我。 

我还是个懵懂女孩, 萧萧可能已经懂很多了, 一次她和我说, 我讨厌这个家, 连爸爸都没有。 我知道她母亲累的时候脾气不好, 乱打她。 

一年,我们都是21岁,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优越和无知。 萧萧身材越发变得粗壮, 像个生育后的妇女。 她打扮得也俗气, 一次来我家, 她开始不说话, 后来和我说,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老太婆一样。 她看上去很衰败, 好像她心里也认定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

原来她已经和一个男孩同居,那男孩家境贫寒,但家里很友善, 萧萧在那里能感受到温暖。 但她妈不接受那个只有小学文化的男孩, 而且所谓同居是她住在别人家的上下铺,上面睡的是那男孩的哥哥。 她母亲生气揪住她头发, 一路把她打回家。 

那个时候, 所有的人都以为萧萧的人生就这样颓败下去了, 在可见的未来, 人们都看不出她的人生还会有任何起色。

她什么都没有, 家庭, 学历,背景,而且她的美丽也在消失。

不久,那男孩和人斗殴, 被捅死了。

萧萧的后来的男友就是她现在的老公, 我们叫他小龙。

人长的很粗壮, 皮肤很烂。 全家在国营造船长, 后来工厂垮了, 一家人都失业。 小龙有虎气霸气, 走投无路,被人介绍去黑社会赌船上当马仔, 甚至可能是打手, 后来因为人能干, 会来事, 又讲义气, 老板很赏识, 提拔当我老板身边的人, 钱也越来越多。

萧萧本来是被她母亲家的亲戚嫌恶的人。 从小没有人多看一眼, 她的漂亮曾经被当成可能的潜质, 但和小龙结婚以后, 两人很穷困, 大家就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趣。 

现在萧萧两口子发达了, 亲戚们都又点措手不及, 不过人嘛, 总是能够翻云覆雨, 忽然间这对被人看不起的小夫妻成了大家的座上宾。 

小龙很多人际往来, 钱财礼物, 都做得很到位,把亲戚关系都搞得服服帖帖, 大家对他推崇备至。 当初把他当烂仔的人, 都对他恭恭敬敬。

萧萧的妈也很得意。唯一不高兴的是女婿对自己家比对自己好很多, 为此她经常逼萧萧。萧萧一次含着眼泪说, 你还要什么, 你要去旅游, 要住哪里, 我都办得到, 难不成, 你要我离婚?

小龙对萧萧的妈只是敷衍, 心里也很厌烦。

两口子唯一的缺憾是, 萧萧只生得一个女儿, 虽然小龙爱得不得了, 但是萧萧还是担心。 男人如此有钱, 社会上风生水起, 哪天有了私生子怎么办? 萧萧常对她妈说得是, 小龙已经不错了, 他又没有生个私生子回来。 

萧萧有一件本事是小龙最喜欢的, 萧萧把家里收拾得十分温馨干净,请了个阿姨会做好吃的。 小龙回来非常享受,因此也十分恋家。 小龙说, 最舒服的就是在家里坐沙发喝热茶。 

萧萧对家居环境到了非常苛刻的地步, 地板都是要跪在地上檫的, 她嫌吸尘器不干净。 

萧萧对婆家也很体贴, 这一点她妈非常不忿, 萧萧却嫌她妈不懂事。

萧萧说, 我每一天醒来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毕竟, 当年和萧萧一样的女同学, 都没有一个像她, 动不动就去香港购物, 人也比以前年轻漂亮。

一次, 小龙请客, 萧萧的妈把来的人看一遍, 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最美, 穿得也最好, 很得意。她说, 我培养的女儿, 放到哪里都不错的。

这个故事我看到的是人不可预测的命运和人们各自的矛盾以及悖论。

本来希望不要写得太白, 留余地给大家讨论, 但忍不住还是抛出我的观点吧。

萧萧的妈妈并没有培养女儿, 她的困境里面, 女儿也是受害人, 是被她发泄虐待的对象, 但是当女儿因婚姻发达后, 她却认为自己应该得到很多回报。 女儿在婚姻里面, 是从属于男人的, 她必须迎合讨好婆家, 把家居安排得符合男人得口味, 萧萧的妈妈却看不到女儿的弱势和不得已,她一点不体谅女儿, 始终贪得无厌。

萧萧觉得自己幸福, 是和她同年纪的女人比较而来的。 但是她内心是恐惧的, 要是男人外面生了孩子, 要是男人不想回家, 要是男人对她不满意, 一切都不是她可以掌控的。 她在尽心维护现在的幸福, 很尽心。

小龙是黑色会出来的人, 我们不要美化那个领域, 残暴欺骗翻云覆雨,他是里面的佼佼者,有的是手段,却未必有人品,以后的一切都难以简单描述和推断。

至于亲戚们, 他们如何对待你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只和你的钱财地位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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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非常真实的故事, 基本没有想象的部分。 但是我省略了很多不堪的细节, 生活的丑陋如果原封不动地写出来, 比任何小说都残酷。

我很佩服乐观的人, 尤其是对人性乐观的人。 但是对人性悲观又有什么好处呢, 除了让自己失望和痛苦, 没有任何益处。 

中外的谚语里面都有“傻子是福”的说法, 一个人如果没有明锐的观察和感知, 未必不是好事, 也许正是一生安乐的保证。 你看到了, 看清了, 也就失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