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乔进来问: “我那里的办公室搞定了吗? 电脑设置好没有?我第一天应该找谁?"

她说的"那里",是指公司在欧洲的Branch.

乔第一次出差去欧洲. 越到临近出发的日子她的问题似乎越多.

我耐着性子答复了一遍,然后说: “不要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再发一个EMAIL确定一下.”

她站着不走, 又问: “他们知道我去吗,他们认识我吗”

又来了. 

乔这种瞻前顾后小题大作的姿态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我说: “要不要在那里给你安排一个列队的欢迎仪式?这样,大家肯定一下子都认识你拉”

话一出口, 马上后悔. 唉,随便说了一句,潜台词却十分伤人.

第二天上午,我特地到乔的办公室,将所有的事情和她重新Go Through一次:任务是什么,跟谁合作,具体到途中怎样转机如何换货币,最后还将欧洲分部司机同志的电话号码也抄给她.

然后,我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啦,出门在外安全最最重要,好好地回来啊".

她的眼睛突然红了,那场面立即成了生离死别.

我是乔的顶头上司,关照她是应该的.不过,今天的我特别耐心仔细诚恳,到了如此地步,多少还有点道歉和弥补的意思.

于是就想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话.具体说来就是,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很努力地把时间花费在"纠正"和"修改"上,一前一后一正一负之间的努力和能量互相抵消,九九归零.

当然,倘若真的能够归零的话还算功德圆满卓有成效呢,事实是,有的痕迹是永远也无法归零的.

过去有个故事,是同事EMAIL给我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农夫将一枚钉子敲入木桩之后拔出来,然后对儿子说:你看,在你生气的时候,你说的每一句伤人的话都象这个钉子,一下一下敲入人的心里.有一天,你气消了后悔了道歉了,想把钉子拔出来.是的,钉子是可以拔出来,可是那些痕迹还在,无法消除.它们深入木桩,永远留在那里.

这个寓言的意思是,有些伤害虽然是无形的,但它们无法弥补,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诚恳,多么后悔莫及.

所以,锁住自己的唇,看牢你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