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A字打头的艺术家
文章来源: lanliuer2011-04-07 02:34:42
两个星期前,收到中国某美术馆发来的英文文案,内容是十个中国当代艺术家和一个德国大师博伊斯的对话展。打开文案一看,一个姓AI的艺术家自然是名列榜首,看看最后一名,是一个姓ZHOU的,倒数第二是一个姓YANG的,所以我马上判断出来:这个名单是以姓氏打头字母为序排列出来的。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上了,”我有点醋意地说,“按成就按名气他排头号咱都认了,按姓氏排他还是头号,这还给不给别人喘气的机会了?”

“那你豁出去把姓改成AA不就有机会排在他前面了吗?“ 阿毛恶毒地接了我的话。 AA是德国儿童对粪便的昵称,阿毛如此恶毒地打击我,动机完全是出于对那个姓AI的好感。这个并不奇怪,在我所认识的德国艺术爱好者中,还没有发现哪个不喜欢姓AI的,除了一个退休了的美术馆馆长之外,那个EX馆长说:AI是政治家,不是艺术家。我反驳他说:AI只是一个想说真话的人,不管他说得对不对,好不好,但当一个艺术家生活在一个说真话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社会里的时候,我认为想说真话的欲望就成了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个好艺术家的首要条件。

EX馆长说他喜欢CAI的作品,说那是纯粹的艺术。 我不异议他对CAI的喜爱,我异议的是他说的“纯粹”二字,如果纯粹说的就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和暗示,是一个和社会环境完全不搭界的东西,那么他所崇尚的博伊斯也应该是他嘴里所说的“政治家”而不是“艺术家”。

艺术要能触动人的心灵才是好的艺术,而能触动人的心灵的,肯定得是真的,否则就是一个骗子懵了一群傻子。在一个真诚遭遇勇气挑战的社会,谈其它任何“艺术”的指标都是奢侈的,这个,可能是那些从来没体验过真诚遭遇勇气挑战的文明人所无法真正理解的。

一个星期前,在和好友庸现出发去柏林之前,我们分别收到短信一封:姓AI的艺术家要到柏林建立工作室了,地址是:XXXX。受时间的限制,我们没有到他的工作室拜访,没给这件事找到时间的原因是——反正他现在人还没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总是在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XX的路还远着呢”, 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让人觉得有轻松一下的理由。

阳光很灿烂,我拉着一岁的儿子和一岁的女儿在花园里学步。不敢慢待德国这难得的好太阳,所以只要有太阳,我就不原谅自己心情的低落,但今天例外了,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我,终于没忍住哭了。我哭了的主要原因是下个星期的北京之行,“回家的感觉”变成了一个参杂着令人向往和恐惧的混合体,的确是该心酸到要抹眼泪的程度了。

明天和德国美术馆K20的策展人有约,我现在还判断不出来他们对中国某美术馆这个文案的反应,我甚至不知道中国某美术馆的态度是否和两个星期前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我决定,如果没有姓AI的作为榜首参加,那我就仍了这个文案,然后说一句:全他妈的是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