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摄影

木愉

几天前，一个朋友约我去一个林边小湖摄影。他之所以约我去，是有原因的。有一次，我们不知为什么谈起了摄影，就相约什么时候一起去野外把美色摄个够。不想他当真就来约了。虽然这个主意听起来有些疯狂，要起个绝早，但不好扫了人家兴，就答应了。

一夜没有睡安稳，凌晨五点五十分起了床，来不及吃喝，就驾车赶到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去跟他见面。然后我坐上他的卡车，直驱八英里之外的那个公园里。一进入那片区域，迎面就有移动的灯，缓缓而来，犹如外星人。原来是到这里露营的人，早早起来骑车呢。再往前去，又见几个徒步行走的人，也是先见灯，才见人，都背了行囊，似乎要走远路。目的地是一处水边。借了恍惚的月色，可以看到近处浅色的水波和远处黑魆魆的山影。附近有露营的大本营，一个主帐篷，亮着一排灯，一些人在朦胧的夜色里或坐或站，早已在享受野外这个安静的早晨。车停下来，我们把三脚架和相机安置好，然后就等待天明。

今天是晴天，天空里有星宿闪烁，北斗七星亘古不变地分布在那里。远处有一颗耀眼的星星移动，分明是夜行的飞机。夜将走，昼将临的时候，湖光山色显得很是妩媚，如羞涩的新娘。我们分头安顿好相机，开始自个经营。我把速度调整到最慢，按下快门，然后在静默中等待那声嘀嗒。整个过程如同春耕种下种子，再等到秋天收获果实。

太阳在山那头，已经升起来了，仍然看不见它的面目，不过，略显红彤的天际已经昭示出太阳生的巨大排场。前面的小湖渐渐清晰起来。天空里没有风，甚至没有一丝微风，湖面因而没有一点皱褶。湖里有一处小小的岛，倒像是园林中的一处亭榭，把小湖点缀得有几分雅致。再远处，就是山了，不巍峨，不陡峭，平缓地蜿蜒在那里。山上密布着树，颜色已然染上几分秋色。眼前这个画面就是传说中的诗意了。

天已经明朗，湖光山色亮了起来，一只白色的野鸭由远而近游了过来，它的两侧划出两道整齐的涟漪。蓦然间，水里传出一阵扑通声，显然是一条大鱼的动静。宁静的早晨原来是充满了生机的。

朋友说：“可惜没有雾色。”我说：“明快也有明快的美。”我们按动了无数次快门，不厌其烦地挽留下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致。多年以后，当我们看到这些摄影，会幡然记起这个难忘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