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之果

木愉

迁入新居后，一直在卖旧房子。卖之前，当然得收拾一番。为了省钱，就自己动手，清洗地毯，油漆四壁，打扫卫生，不一而足。地毯是浅色的，处处污迹不管如何努力洗，就是不能彻底去除。经纪人来看房的时候，看到地毯，当然说不受看。我只好答应去找业内人士来干。

在电话号码上查了一番，选定第一家候选公司，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问清我的要求，就报了价。价格不是太便宜，却也不是太贵。我当即就定夺下来。我之所以没有再货比三家，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跟他交流很顺畅，他明白我的要求，我也明白他的本事，估计得到他可以达到的结果。问他哪天可以干，他说次日就可以。这也让我满意。经纪人就要求我尽快把这件事干了。我想也是，房子刚刚上市的这段日子，来看的顾客最多。万一呈现在人家眼目中的还是污迹处处的地毯，不说人家不受用，我也不受用。

快要放下电话的时候，多了一句嘴。因为看到这家公司的老板的姓氏跟本地两个医生的姓氏一样，就问他跟这两个医生是否是一个家族的。他当即回答，老的那个医生是他父亲，年轻那个是他弟弟。

放下电话，我不由感叹了一下。当医生和干清洁公司实在不是一个层次。就说明天地毯清洗这个活，两人来，干两小时，自己负担洗涤剂和机器，收费188美元。一个医生只要看两个病人门诊，时间最多一刻钟，就可以收这点钱了。除掉雇佣的人工和其它开支，医生还是会比清洁公司老板赚钱多。

我认识那两个医生，因为我就在他们那个医院工作。我们医院里，还有这样的父子医生或者父女医生。医生应该是一个好职业，体面而且富有，所以子女才会愿意来传承。这个开清洁公司的老板没有走上行医这条路，也没有去当教授或者当一个高级白领，算是很另类的。当父亲的当然一视同仁，对两个儿子都会鞭策，希望他们有一份好的收入，跻身上流社会。这个儿子一定是百般不愿做医生，才去做了一个开清洁公司的小业主。

在我工作的那个医院里，还有一位医生，是一个著名的心血管大夫，担任过好几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医疗总管。他的大儿子也是医生，是个地方上很有名气的脑科大夫。他的小儿子却没有继承他的衣钵，也当了一个小业主，开了一家做空调热气服务的小公司。

美国家庭里，父母对子女虽然不是望子成龙，但是肯定对他们寄予了很好的希望，并且为之付出了种种栽培的努力，但是，最终子女成为什么还是自己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