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决不给美国人找零钱的机会 我来美国二十多年了，经历过太多美国人算错账的事，经常被他们震得一愣一愣的。远的不说，随便举几个我们学校的小例子吧。 说这些事之前，我得先把自己给摘出来，我可不是数学老师啊，交代清楚这一条，我再接着往下说： 我们学校经常在课间搞Snack Sale，学生们为自己班级挣班费。有一次我路过Snack Sale的时候，想去支持一把，就停下来随便挑了几块小点心，一共两块五，我身上没有恰好的两块五毛，就递上了一张十块。 一位女学生收了我的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没商量地说：“找你五块五。”神色镇定从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愣了半天，忍不住说不对，你找错了。她先是做出吃惊状，见我坚持，就努力想了一下，终于开口说，是我错了，应该找你六块五。 我本想再告诉她又错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别再纠正她了。一个女孩子当着很多人，算了两次都不对，我做老师的总得给她留点面子，况且在算术问题上多次纠正学生，这多少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让人数学老师情何以堪？算啦算啦，多收我的一块钱，就当我给她们班捐款得了。 学生的算术不靠谱，家长也一样。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搞一次“Mother’s lunch”，由热心的学生家长们当天来学校义务为大家做的，又好吃又便宜，每份只卖三块五。每到这一天，学生老师们就早早地在院子里排起了长队。卖饭收钱也是由学生家长轮流负责。有一天我又没零钱，拿了个五块，想想怕他们算不清楚，就多拿了两个Quarter ，我想着这样大概好算一点，五块五减三块五，零钱那边都是五毛不用管，剩下不就是个5-3=2吗？这回总归算不错吧。可收钱那位家长瞪着这五块五，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找了我一块钱。 我晕啊！估计我要给她五块，三块五一份的饭，她怎么也不好意思一块钱都不找我吧？早知道加了五毛她错得更离谱儿，我何必多此一举，又多饶进去五毛呢？ 这回我更不敢说什么了，你想人家学生家长，在学校义务劳动一上午图个啥？不就是想让学生老师们吃好吗？而且三块五原本就是个成本钱，就算她多收了我一块，四块五也还是很便宜的，你说我怎么好意思为这一块钱跟人掰扯？只好就算了呗。可我心里还是堵得慌，这数怎么就算成了这样？ 说完学生、家长，再说老师。 学校有位老师今年要退休，上星期我们几个老师一起聚会欢送她，找了家法式甜点店，大家一起喝咖啡吃点心。临走AA，总账是多少我没问，反正算下来一人13块，我觉得差不多吧，这就掏钱包，可钱包一打开，我一看坏了，我只有一张五十的票子，我当时就预感到今天他们可能又要算错，而且一定是少找我十块钱。 我本想先去找收款员换好零钱，再交给他们13块，那就万无一失了。这是最妥当的办法。可那天大家高高兴兴地聚会，这种时候我先跑出去换零钱，其他老师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信不过他们呢？ 我正犹豫的时候，大家都掏出了自己的一份钱，没时间了，我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让他们今天算对一次吧，就这一次！”一咬牙一跺脚，颤颤悠悠地递上了我那张五十的票子。 在这儿我真得抱怨几句，美国政府明知道自己的人民算不清五十块一张的票子，干嘛还要印那么多呢？五十块找零，这对美国人可是相当高深的算术难题呢！我用五十块的时候，常常被对方当四十块来找钱，已经纠正过他们N次了。当然那都是跟收款员打交道，错了就直说，至少每次我也都能把对方少找的十块钱要回来。 可这次不行呀！在这种场合，如果他们算错，我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了。 钱收到了一起，几位老师的头也凑到了一起，认真讨论了一会儿之后，负责算账的老师以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把27块钱放在我面前——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看来老师们的算术水平和那些收银员、餐厅服务员持平，也是多收我十块。 我心里来气，故意把这27块钱摆在桌上不收，眼巴巴地指望着某位老师能幡然醒悟。你别说，我这招儿还是有点效果的，后来她们几个似乎犯了点嘀咕，又凑一块商量了半天，决定把不知道该找给谁的一块钱钢镚放到了我面前。那意思是：瞧！我们还多给了你一块，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从多收我十块变成了多收九块，得承认这是个进步。根据物质不灭定律，多收的这九块钱一定进了某人的腰包，可愣是没人发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历过太多次算错账的事，就连美国人自己也承认他们算术不好。算不明白倒还好说，大致总该符合个基本概率吧？若是多收少收的次数差不多，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可我来美国二十几年，总是被多收，从没被少算过，这算是怎么回事呢？我真怀疑是不是美国人大智若愚，故意打着不会算术的幌子来占便宜呢？ 我特想知道，美国老师怎么能教出这么齐刷刷不会算术的全国人民，他们在教学生算术的时候，又教给了他们什么高招儿，以至于凭着这么遭改的算术水平，还能老让别人吃亏，自己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占便宜。 一遇到算术上的麻烦，我就特怀念北京早市上卖菜的老太太们，那一个个的口算心算的水平，搁美国个个都得算天才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人家美国人指着不会算术的口碑就能把该找人的钱少算点儿，咱中国人算术好却只能干瞪眼，一而再地吃哑巴亏，你说这到哪儿讲理去？ 我们不能像美国人那样将错就错、空手套白狼，但至少应该想个办法保护自己吧？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从今往后，预备好零钱，实在没有也要先去有电脑或计算器的人那里把钱先破开，决不给美国人找零钱的机会。 真累啊！可为了有个好心情，累就累点儿吧。 吃亏没关系，只要是吃在明处，我认了。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吃哑巴亏，感觉被别人当成了傻子就实在是不爽，简直可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