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访苏格兰(8):爱丁堡寻旧踪(上)
文章来源: 广陵晓阳2018-07-23 09:44:47

这次(2017年7月)去苏格兰度假,我们从其首府爱丁堡(Edinburgh)机场入和出。在飞机降落过程中,从空中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大地,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不是我们毕业后第一次重返苏格兰,但每一次重返都使我感动。这些年来,虽然在世界其它地方见到过比苏格兰更令人惊叹的自然风光和比苏格兰更丰富的人文历史,但我们对苏格兰依然保持独特的情感,尤其对学习生活过的爱丁堡。

此行我们在爱丁堡住了3晚,不止一次探访曾经租住过的房屋街道,不止一次观看那熟悉的一栋栋校园建筑,不止一次驻足在那一个个充满历史感的景点,重温在这座城市度过的美好时光。。。。。。


照片1-2:飞机降落过程中,从空中伏瞰爱丁堡;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大地,我的眼睛湿润了。





照片3-4:爱丁堡机场有多幅城市宣传照,熟悉的街景扑面而来,感到非常亲切。






【小插曲1】:根据事先了解,大约7、8年前,在机场和市中心之间建造开通了轻轨电车(每7分钟一班车,单程票价每人5.5英镑,双程8.5英镑,行程大约30分钟)。先生和我兴致勃勃地前往轻轨电车起发站,预备乘电车前往市中心。然而,那里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不巧的是轻轨电车线路上出现了一个小问题,大约1小时后才能重新启动;他建议我们去乘机场大巴专车到市中心和机场。我们谢谢了他,然后到机场大巴起发站购买了双程车票(每7分钟一班车,单程票价每人4.5英镑,双程7.0英镑,行程大约25分钟,取决于交通状况)。机场大巴专车是我们喜欢的双层车,先生和我立即登上了顶层,看风景和拍照片视野都很开阔舒畅;先生和我非常开心乘了机场大巴专车。


照片5-8:从乘坐的机场前往市中心的大巴专车上拍摄的刚进入市中心时的城市街道,心情既有些小激动,但却又奇妙的安然。









照片9-11:从行驾驶在市中心王子街(Princes Street)的机场专车上拍摄的爱丁堡城堡(Edinburgh Castle),著名的爱丁堡地标之一。







照片12-13:7月属于爱丁堡的旅游旺季月份,王子街上人潮涌动,游客真多呀。





照片14:从机场大巴专车在市中心的终点站威弗利桥(Waverley Bridge)上拍摄到的爱丁堡老城(Old Town)的主街(High Street)背面。威弗利桥正对爱丁堡的威弗利火车站(Waverley Station),离爱丁堡长途汽车站(Edinburgh Bus Station)也不远,交通非常方便。



照片15:站在威弗利桥的一端拍摄位于王子街上的司各特纪念塔(Scott Monument),著名的爱丁堡地标之一。此塔是纪念18世纪末苏格兰著名小说家及诗人沃尔特·司各特(Sir Walter Scott),一位我特别喜欢的文学家。他在诗中,特别是在脍炙人口的长诗The Lady of the Lake(《湖上夫人》)中描绘的苏格兰自然风光深深地吸引着我,令我向往;而他的历史小说,特别是充满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的Ivanhoe(《艾凡赫》)是我全家人都喜欢的。司各特纪念塔旁的那座雕像是纪念苏格兰人大卫·利文斯通(David Livingstone),一位19世纪著名的传教士、医生、和探险家。在苏格兰有以他命名的给海外留学生的奖学金David Livingstone Scholarship;当年我在英国留学期间能衣食无忧地学习和生活皆因所得的3个奖学金,其中之一就是David Livingstone Scholarship。对David Livingstone,对苏格兰人,以及对苏格兰,我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再次看到他的纪念雕像,感到很亲切。



照片16:途经苏格兰档案馆。先生和我的行李都很少并且轻便,我们从机场大巴专车在市中心的终点站威弗利桥步行前往预订的旅馆。



照片17:前往预订的旅馆时,远眺爱丁堡地标之一卡尔顿山(Calton Hill),山上有多座历史悠久的建筑,是登高观景的好地方。



照片18-19:我们的旅馆与爱丁堡剧院(Edinburgh Playhouse Theatre )邻近。此剧院原为一所大型电影院,现为上演音乐剧和音乐会的剧院。据相关介绍,此剧院可容纳3,059,是英国最大观众容量的上演音乐剧的剧院。可惜我们在爱丁堡的那3个晚上,剧院没有演出安排。





照片20-21:到旅馆入住后,我拿出当天下午探访校园和故居的寻旧踪计划给先生看;地图是我从网上下载,红标皆为爱丁堡大学的建筑,从中可知大学校园分散在城市的多个方位;蓝标是我在地图上的加注,#0为旅馆位置,#1和#2为先生和我曾经租住的房屋位置。与我的专业相关的学科和学院皆在市中心附近的校区,我们租住的房屋#1紧位于其中,距离相关建筑以及学校主图书馆仅500米左右,非常方便。然而,与先生的专业相关的学科和学院却在远离市中心的城市南部校区(King’s Buildings),与租住的房屋#1单程大约2.5公里,步行大约需30分钟,先生每天徒步去上学和做研究。当年,先生将方便留给了我,将不方便留给了他自己,至今想起来还令我感动和动容。后来,在先生还有一年左右即将毕业时,我被英国导师们送到美国医科院(NIH)做博士论文课题;先生一个人搬迁到租住屋#2,与他的专业相关的建筑不到500米的距离;我回爱丁堡探亲时,也曾经在租住屋#2居住过。






【小插曲2】:听了我当天下午的计划后,先生微笑着说:“好。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不必赶路。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吃完下午茶后出去逛,好吗?”尽管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故地重游,但我还是接受了先生的建议,开开心心地陪他休息和吃下午茶;出门时,已经是傍晚。好在苏格兰7月份天很晚才黑,加上我们对所走线路非常熟悉【先生夸张地说他闭着眼睛也能走到我们曾经租住的房屋:-)))】,并且我们知道这座城市很安全,所以,就心无顾虑地在傍晚外出了。出了旅馆大门,看到天气阴沉沉的,我用手机检查天气预报,得知当天晚上有雨,就返回房间取了一把雨伞带上。


照片22:傍晚时分的北桥(North Bridge),连接爱丁堡新城和老城的主要桥之一。看着桥一端一座建筑上烫金的“The Scotsman”,不禁使我想起总部在爱丁堡的苏格兰主要报刊“The Scotsman”。30年前留学期间,尚未接触网络,几乎所有的新闻都是从阅读报纸和看电视而来,其中包括在图书馆和学生中心阅读“The Scotsman”。



照片23:老城区的南桥(South Bridge)。其实南桥不是桥,而是一条大街,并且是由北桥(街)的延续,过了与皇家英里大道(Royal Miles)的主街(High Street)交界,就被称为南桥。



照片24:位于老城区南桥街上的爱丁堡大学老学院(Old College),其建筑包括爱丁堡大学行政楼、法学院主楼、大学艺术博物馆等。



照片25-27:先生和我步入老学院,看到其庭院中陈列了许多大幅照片。仔细一看才知一年一度的爱丁堡国际电影节正在进行,并且恰好是它的70周年庆,所以陈列了许多这个电影节的历史照片;其中包括著名的苏格兰演员James Cosmo、007扮演者爱尔兰演员Pierce Brosnan、以及英国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和她丈夫菲利普王子/爱丁堡公爵参加爱丁堡国际电影节的照片。







照片28-30:然而,这次探访老学院最使我难忘的是庭院正对大门的一侧有一座纪念墙那里刻印着许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爱丁堡大学校友。看到纪念碑上的这些名字,我的眼睛湿润了,是对生命的不舍,也有对命运的思索。这使我想起在飞往英国途中看的两部谍战片电影,恰好都与英国在二战中反击希特勒有关。在当时不少欧洲国家被迫或主动屈服在希特勒强大的军事淫威下,是英国这个小岛国在邱吉尔带领下对抗强大的德国。英国人作出了很大的牺牲,许多年轻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包括爱丁堡大学老学院纪念墙上的这些年轻的校友们。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永远不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照片31:步出爱丁堡大学老学院不远,其街对面是一个独特有趣的与医学相关的博物馆(Surgeons Hall Museums),其中包括外科历史博物馆(The History of Surgery Museum)、病理博物馆(The Wohl Pathology Museum)、以及牙科博物馆(The Museum of Dentistry)。以前曾经探访过Surgeons Hall Museums,很喜欢,内容独特丰富。尽管博物馆与老学院是近在咫尺,但街名已变为纳尔逊街(Nicolson Street)。



照片32:位于纳尔逊街一侧的纳尔逊广场公园(Nicolson Square Garden),没有多少花卉,只有盛开的薰衣草散发着一阵阵幽香;广场中央的柱子上耸立的是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Horatio Nelson)的铜像。看到纳尔逊广场公园感到很亲切,知道快要到我们当年租住的第一个房屋了。当年与国内亲人的交流主要用邮寄的信件,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打国际长途电话;纳尔逊广场公园一侧的红色公用电话亭是离我们最近的公用电话,记得当年的电话费是每分钟2英镑左右。



照片33:先生和我当年与朋友合租了位于教堂街(Chapel Street)的一个公寓建筑中的两室一厅公寓,离与我的专业相关的学科和学院以及学校主图书馆都很近,大约500米左右,非常方便。同一条街北上被称为Potterrow,南下被称为Buccleuch街,只有中间一小段被称为Chapel Street。



照片34-35:看到当年租住的公寓楼还在,感到有些激动,赶紧站在其前拍照留念(照片34)。我还能准确地说出当年住在二楼那个公寓。象许多处于黄金地段的公寓楼一样,这栋楼的临街公寓都变成了做生意的门面房,主要是不同风味的小餐馆。【注:第二天上午探访校园时又经过曾经租住的公寓楼(照片35),这次拍到了街名Chapel Street:-)))。】





照片36:当年租住的公寓楼前曾经有一个很开阔的广场,周末通常成为临时市场,有各种摊位自由买卖。然而,如今那片广场空地已经不存在,在其上已建起高楼建筑,包括翻建、扩建、和加高的爱丁堡大学的建筑Appleton Tower,使得那一带显得有些拥挤。




先生和我象多年前一样从位于教堂街上的租住的公寓楼出发,沿着教堂街向南徒步,前往远离市中心的爱丁堡大学的King’s Buildings校区,那是与先生的专业相关的学科和学院所在校园;单程大约2.5公里,步行通常大约需30分钟,这次我们却用了接近1个小时,边走边聊,走走玩玩。。。。。。


照片37-38:教堂街很短,向南很快被称为Buccleuch Street。





照片39:继续向南,Buccleuch Street被延伸为Hope Park Crescent,从著名的爱丁堡地标之一草坪(The Meadows)东部穿过。



照片40:继续向南,Hope Park Crescent被延伸为A700,其一侧可见Summerhall。这里曾经是爱丁堡大学的兽医学院,英国第二古老的兽医学院,于2011年搬迁;如今成为一个多艺术体/多功能的综合活动场所。在我正式入学之前,为了不浪费时间,曾经在这栋大楼的一个神经科学实验室工作过3个月,并在那里度过了我到苏格兰的第一个生日。收到的生日礼物中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苏格兰博士研究生送的青花瓷兔子,因为他得知我属兔,并且对中国生肖非常感兴趣。看到如今这栋建筑易主,改为它用,觉得有点遗憾。



照片41:继续向南,A700被延伸为Causewayside。



照片42:继续向南,Causewayside被延伸为Mayfield Road;突然下起了雨,细雨如丝、细雨如烟,烟雨迷蒙了天空、街道、和古老的建筑。挽着爱人的胳膊,合撑着一把雨伞,聆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呼吸着沁人心肺的新鲜空气,漫步在夏日夜晚的烟雨中。。。。。。30多年的共同生活,两人的生命早已嵌合在一起,相互之间的默契也随年渐增,此时此刻,两人默默无语,不说,什么也不用说,用心感受岁月的静好。



照片43:不过,这份宁静很快被我打破,因为我看到了马路右边的几个有着中文标牌的店铺,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带着一份陌生;大约30年前,这个位置也是中文店铺,但是不同的名称。



照片44:在雨中,沿着Mayfield Road继续向南,直至爱丁堡大学的King’s Buildings校区。



照片45:先生和我首先是迫不及待地走到校区一侧我们曾经的租住屋,准确地说这里曾经是先生与其他同学合租的房屋,他用其中一个20多平方米的卧室(在先生还有一年左右即将毕业时,我被英国导师们送到美国医科院NIH做论文课题;先生一个人搬迁到此)。我从美国回到英国探亲时曾经在这个合租房住过3次,里面有非常宽敞的厨房、餐厅、和客厅。当时此房屋属于爱丁堡大学,为提供给学生们用的住房之一。后来,据留在爱丁堡工作的朋友说,我先生毕业离开后没几年,这栋房屋就被大学卖给了私人。因为知道这已经是私人财产,先生和我当然无意去打扰,只是站在庭院口张望和拍照留念。




【小插曲3】:有趣的当时恰好有两位年轻姑娘开车进入,其中一位摇下窗户,友好地问我们是否迷路,是否需要帮助。我和先生谢谢了她们询问,并如此这般地解释了我们来到这里拍照的原因。两位女孩非常感兴趣地听我们叙述与这栋房屋的缘源,尤其是那位开车的女孩。她将车子熄火,向我们讲述了她家人购买此房屋的时间,并且兴奋地告诉我们她是她家第一个在此房屋出生的孩子。从与她的进一步交流中得知,她今年20岁,是爱丁堡大学法学院3年级学生。当先生指出他当年租住的卧室位置以及对其描述后,那位女孩惊讶地说那个卧室如今恰好是她的闺房;我们4人都对这样的巧合感到难以置信和开心。虽然聊得很开心,但当时已经是夜晚10点钟左右,我们还有计划去到King’s Buildings校园走走,包括去看先生曾经学习和做研究的那栋建筑,因此,我们就结束了与两位女孩的交谈;告别时,两位女孩甜甜地祝我们在爱丁堡的时间愉快。


照片46-48:睹物思人,看到King’s Buildings校区中的动物楼、地质楼、和化学楼,我们想起了曾经在这些科系读博士学位的3位研究生朋友。其中两位如今也在美国工作定居;另一位在美国完成博士后训练,在90年代毅然决然地回到北京大学工作,属于比较早海归的学者,早已是北大辅导博士生和博士后的教授。虽然只是相互陪伴了人生旅途中短暂的时光,我们没有忘记他们,为认识的每一位朋友感恩。







照片49:先生曾经学习和做研究的那栋建筑。先生说在这栋建筑中,他有着许多美好和难忘的回忆;对我而言,也有着许多有趣的回忆。




【小插曲4】:我曾多次陪伴先生到他的办公室,因此认识了他的来自法国、德国、澳大利亚、英格兰、苏格兰的同学;也认识了两位来自中国的同学,并且与两位中国同学和他们的家人成了至今还保持联系的好朋友。其中一个记忆特别深刻的对话是与一位来自法国的同学聊天我提到巴黎的凯旋门时,他自嘲地说凯旋门名不符实,近代战争中,法国根本就没有凯旋的资本,政府通常是不战而降,包括对二战时的德国。这段对话使我记忆深刻的主要原因是对我从小受的爱国主义教育极大的冲击以及直面缺陷的坦诚和率真。

另一个记忆深刻的对话是与那栋建筑的门卫,那个年代的英国人对中国文化了解比较少。在我又一次探访先生在登记薄上留名时,那时门卫与我已经比较熟悉,看了我的登记后,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不是和丈夫一个姓。我向他解释了中国曾经的冠夫姓文化习俗以及后来改变的习俗,以至于结婚改为丈夫的姓氏成为不可能。听了我的解释,他纳闷地问为什么那TH和Y都随她们各自丈夫的姓。听了他的问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当年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很少,整个研究所只有3名中国学生。其中两位研究生的姓分别在百家姓的前5位,皆为常见的大姓,他们的妻子恰好与他们同姓;而先生的姓是中国很少的姓氏,我的姓在中国也比较少,我们俩同姓的概率微乎其微。听了我的解释,门卫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了。人与人的交往可以增加相互了解;当年打开国门,留学生们走进异国他乡,在某种意义上也增加了所在国的人对中国文化习俗的了解。


照片50-51:已经是夜晚10点半左右,先生和我沿着Mayfield Road向北返回市中心。





照片52:途经这个饭店时,我们才觉得饿了,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回想起来,离开旅馆前的下午茶吃得太多。



照片53:沿路返回旅馆时经过爱丁堡大学老学院时已经过了深夜12点,由于时差,先生和我毫无睡意,依然精神抖擞;我看着夜幕中屹立的老学院门楼建筑,想起白天探访它的情景,心中依然为那么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爱丁堡大学校友深深地感动。



照片54:深夜时分的北桥和爱丁堡五星级旅馆Balmoral Hotel。



照片55:夜幕下的卡尔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