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渐行渐远 (上)
文章来源: 鹑之奔奔2009-08-08 11:37:19

云雾中,浦东机场的灯火隐约可见,心居然快跳起来,没想到再次看见上海时,我还能激动,毕竟距离上次回来已经整三年, 而在更前面的三年里,我在上海长住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机场二号航站已经建成,设计如同一号航站一样不人性,乘客必须走很远很远才能到出口。每次走的时候总要想:如果老了的时候再回来,是不是该利用一下轮椅?否则,回家的路实在太漫长。

 

出口处的人群中,微笑着的卓张开双臂,等着归巢的鸟儿扑入。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每次回到上海,总是他迎来送往,而我从不客气更不言谢。相识十多年,很多事已随风而去,留下的已是水晶般的纯净,也许再过个三年十年,他将成为这个曾经熟悉如掌纹的城市的唯一牵挂,谁知道呢?命运自有她自己的惊奇。

 

上海短短的几天里,总被一种称做惆怅的情绪缠绕,惆怅什么?旧欢如梦?也许吧。就在不经意的零碎点滴中,上海,这个被称作故乡的城市,已经陌生起来。

 

 

(图:泰康路上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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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的炎热,意料之中也出乎意料。三年前差不多时间回来,呆了两周便逃回了蒙特利尔,发誓再也不在夏天回国。这次破誓,只因为人在中东住了四个月,相信自己早已锻炼成钢,还有什么比烈日下的沙漠更炎热的呢?谁知,确实有,上海的夏天,即便是钢人铁人也要融化成汤。

 

如果单看气温的话,上海不算太热,摄氏三十五度就要发高温警报了,比起动辙四十多度日光强烈得如同岩浆倾泻的多哈,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我也应该不算是个娇气的女子,认真说起来,怕是要比大多数人能吃苦的多,可那几天里,确实热到汗出如瀑人转磨的地步。那种热不是纯粹物理意义上的高温,而是结合了噪音、污染、尘土和拥挤的,让人自内向外的烦躁和不堪。以至于回到多哈,一出了机场就直叫这边凉快,这使得出租车司机很是认真地看了我两眼,以便确认并非中暑说胡话。

 

 

 

记得小时候的夏天,三十度的日子稀有的很,偶然遇上,工厂立刻放假避暑,小孩子们自然也跟过节一样快乐,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喝上一瓶汽水,多吃上半块奶油中砖。那时候,吴兴路高安路一带梧桐浓荫蔽日,午休时刻街上人影皆无,只有蝉声噪成一片。现在,说啥呢?即便半夜,街上也是人来人往,街树倒似乎越长越小,树叶尘封的几乎看不见出绿色来,偶然有几只知了嘶喊两声,顷刻便淹没在车流的轰隆声中。

 

仔细想想,以上种种,也不是这两年才出现的,离开久了,再回来也就不适应了。

 

 

 

2009年7月28日于卡塔尔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