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长又长
文章来源: 玄米2008-06-18 21:09:09

好久没有认真码字,全是因为我干了一件耗时耗金的无聊事耽误了笔头,有很多想写的心情就这样随日子淡淡地流走了。其实大事小事还是有很多需要记录。

忧郁的困扰

儿子中学时有个同学,因为特会下象棋,让儿子佩服,中学时代那个孩子多次努力想成为职业棋手都没能如愿,最后只好准备升学,这件事拖了很久,耗时费钱,让他的妈妈为他担心了很久,也是为这事我听了他的妈妈很多心情,那个孩子个性很执拗,我倒是欣赏这样儿子没有的个性,儿子却不以为然。为了做好一个共同担当的活动,那孩子可以晚上很晚打来电话,早晨七点就跑到我家和儿子准备,那时我和老公直感叹这样的精神。后来上高中以后,由于接近职业棋手的实力,高中一年级就得了全日本高中生象棋比赛的第二。男孩子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人家不喜欢静坐的类型,这男孩子又义无反顾地参加了田径队,每天做大强度体能训练,看得儿子直为他担心弄垮了身体。由于是同一所高中,同学的妈妈还是有见面的机会。去年夏天,好久没见的妈妈憔悴了一些,一问才知道,得了类风湿病,住了两个多月医院,她告诉我,病魔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地侵蚀身体,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抗。好在病情控制,我觉得她也会和以往一样恢复生活。很久没有联络,前一个月有一天上午十点多她突然敲开我的家门,我比较奇怪这种没有事先知会的到访。还好,因为不陌生,家里乱也就不在意了。坐下来,只是说想知道我在干什么,来到异国他乡有没有不安过。我只好说没干什么,每天混日子。来到异国他乡连不安的心情都来不及有过。她又问怎么混日子,我只好一一交代。还告诉她我在写博客,因为有人看我写的东西很开心。最后她问我怎么样才能笑出来,我很意外。在最初的一个小时里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是那种没有气力没有希望的病态眼神,这时我才知道她真的病了,是心病。以往我们只说孩子,而且我还能从她那里听到一些有益的东西,这次没有,孩子的事只字未提。面对一个这样的人我真是无能为力,东扯西拉,没有结论。想笑就笑,我笑的总是很爽朗,想哭就哭,有泪也是尽情流淌,向来如此,看来我很健康。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人求助于我,很茫然,我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触动她的休息下来的神经,她又如何做才能燃起生活的动力呢。昨天上午又接到电话,电话里问,想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次我有了精神准备,所以认真地交代,我已经出了趟门,到附近的莲花池照相,因为去年照得很失败,现在准备看照片 …… 她告诉我,她很不安,现在是人生最大的危机,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也不知道如何改变这种状态,这种心情,我就说先行动起来,比如说像我一样照相,现在有计算机,不用费太多的钱,照照花草,照照街景。比如说给自己一个任务,吃遍本城所有的拉面店,比如到一个没有去过的山里或海边,再不行就想想自己年轻时的愿望,现在去实现一下,会开车,什么事办不到呢。她说,你很会玩,我说我也是寻开心,时时告诉自己,这样的现状就是最合理的,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不甘于现状的心情好像被我遗忘。我告诉她,人生过半,我们都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山岗,山岗高低因人而异,我们该下山了,下山是不费力的,但心里难受些,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想,我这样可以了吗?想想我们上山时多费力啊,她说是啊,那时连感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说她不喜欢摸机器,不喜欢上网,不喜欢 …… 我说那就看书吧,日本有那么多好书,我们这个年龄没必要再获取技能知识,可是读一些别人的书,得到一些人生感悟的共鸣不是很好么。去图书馆,那里的环境好,哪怕看书睡着了,哪怕借来的书没来得及看完。最后她说,对,我还是去看看书吧,突然放下了电话。

最可怕的病魔就是侵入人的精神的病魔,身体部件不好了,好修理,这精神被病魔侵扰可如何是好,器质性的病,可以自我意识,精神的疾病可如何主动认知啊,真是郁闷。她说家里的人都不愿和她多对付,其实,每个人都在正常地应付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过多地精力再来注意一个有了精神疾患的人,而作为一家的主心骨,别人还想依靠呢,这不就是自己的价值么。我的话进不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