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瓦结绳(09_7):六块肌,蝴蝶臂,清明节
文章来源: 陈默2009-04-04 09:41:56
今天早上想到这三个毫无关联的事情。这个周末会比较忙,所以趁还记得就赶紧写下来吧。

终于开始每天下班去游泳。我是一个感觉至上的人,为了那种鱼儿一样的欢快感觉,我相信我会坚持下去的。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也捂紧荷包了。每周得去够次数,好拿到公司的补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浪费银子了。

这锻炼的事情,说了不是一天两天,也写在决心书里了。这些年来,曾打了一段时间球,但又放下了。今年捡了起来,不过球季还没有开始,能不能坚持还是未知。走路是一直在做的,但受天气限制;而且还是不够热爱,天气一旦不好就给自己找借口。地下室也有跑步机什么的,但那纯粹是强迫自己,一边跑一边看屏幕,咬牙切齿坚持到那个既定的数字,实在是了无情趣。

游泳却是从小就喜欢的。那时没有什么可玩的,大院里的游泳池是孩子们夏天的天堂。虽然我妈妈至今认为我一脸、一胳膊的雀斑就是那么晒出来的,我并不遗憾。大学时也坚持游了几年。那时太瘦,想借此长胖一点,但未果。

这一个冬天觉得体力大不如前。我喜欢自己身上每天清新而洁净的感觉,现在却常常觉得停滞而困顿,stale的感觉很不好。我一向不担心皱纹和白发,但很怕松松的赘肉、倦怠的眼神,那样的状态会让自己和别人都觉得很悲哀。

在sports club休息时碰到同事,他说他也刚开始来跑步。“不过,我有信心,到夏天时练出六块腹肌好去海滩!”他开玩笑说。我看看他小西瓜一样的肚子,突然picture出他六块肌的样子,一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

想想自己不够厚道,也自嘲一下让他开开心吧。我说我快长出蝴蝶臂来了,那忽扇忽扇地多恐怖啊!他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我短袖衫之外的胳膊,说:还好还好。

两个中年危机的人,于是头对头很认真地探讨了一番与时间挣扎的大计。呵呵。

今天是清明节。

这两天心里很不平静,好朋友的公公突然去世,听到消息我简直说不出话来。她丈夫当时在办公室,即刻泪如雨下。想到一个六尺男儿的悲伤,我也心痛不已。

丈夫当天就飞往他父母居住的那个国家,好友却因签证来不及而不能前往。今天是清明,就按中国人的习俗祭拜一下吧。我买了一盆黄花、一张卡,一会儿去放在他们家台阶上。他丈夫今天会回来,但这样的情形下,相信他们更希望一家人静静渡过。

这两天还接到家里亲友的一些消息,虽然与生死无关,但也让我觉得世事难料、时间无敌。儿子早上打电话过来,我们聊了很久,我告诉他:享受生活的每一天。这个享受,不是中文里纯粹的享乐、花天酒地;更贴近enjoy, appreciate的意思。即使是困难、挑战、失去,也是一种经历和成长,也值得appreciate,而不是自怨自艾。

生命有时是那样的脆弱,又是那样残酷。即使是失去了至亲,大家的生活不是还要继续吗?生活有时也那样无痕,你认为刻骨铭心的事情,再回首也不过是烟云一片。除了微笑面对,还有什么别的可做?

我告诉儿子我看了一个很一般的电影《Notting Hill》,但记住了一个细节:男女主人公穿着内衣的照片被记者拍个正着,女主人公是好莱坞明星,觉得这下天塌下来了。男主人公却说,就算明天我们的“丑态”上了头版,后天,报纸就被人们扔进垃圾箱了。生活还在继续,谁会在意呢?

是啊,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自己的过错、自己的尴尬、自己的失败,和生活的巨大洪流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还告诉他:我年轻时,总是有师长告诉我要“等”,要心无旁骛地先“奋斗”。我当时就不同意,也没有照着做。现在我更不会这样告诫自己的孩子。等到三十岁,就永远错失了二十岁的心境和当时的快乐,补也补不回来了。

我们的生命是用来经历、用来回馈、用来爱的。没有人能帮助你得到健康和快乐,开开心心地活在当下,别的都是空的。是不是这样呢?

(April 4,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