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王朔,说恶心了算。。。
文章来源: 愁容骑士气大振2007-03-11 05:32:19
最近王朔动静儿不小,转着圈地一通臭骂。骂得好,那帮孙子就得这么骂。可惜网上的视频都是一些节选,上来就看见丫叼着根儿烟听一耳朵炉灰渣子,也不知道丫在骂谁,结果是给一些人落下口实:我没说错吧,丫就是一痞子,现在变成疯子了。王朔心知肚明即使如此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好好说话这些人也不会是他这头儿的,逗起其中一两位的好奇心等他出了新书买一本看看丫到底想说些什么也未必可知。又解了气了又炒一把不这么干才傻比呢。说实话现在他给大家的刺激不比当年更大。想当年,那是铺天盖地的围剿。(南蛮子不算,他们说我们不看王朔的东西,看不懂。时代和地域的差别让我们对一个人和他的作品有不同的看法,但我第一次看《给我顶住》是一个上海哥们儿兴冲冲塞给我的复印件。)

现在大家已经盖棺定论约定俗成地把王朔当成一痞子,把他码的字儿称作痞子文学。我一心想找出关于痞子的定义,可是没找到。如果粗略地把社会分成上中下三层的话,痞子似乎不大可能出现在中上层,所以说此类人似乎应该是居身于下层。因为拥有的不多所以对失去的恐惧就小一些,表现出来就是行事不太或是太不循规蹈矩,有时甚至是匪夷所思,当然这是相对主流社会的标准而言。在西方文明社会主流大概是指中产阶级,即剥削人也受剥削的那一帮。在六七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有个正经班儿上每月按时给家里带回一壶醋钱的就能划为主流。王朔痞就痞在指着这帮主流的鼻子说看你们丫活在猪圈里还乐呢。你说你嘴上无德损也就损了,还白纸黑字儿印成书满世界卖,就像他自己说的:你就是一木匠,在音乐学院干了几天活儿,就觉得自己拉锯的手也能拿弓子了。你算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地方?神圣的文学殿堂,社会主义的光天化日,岂容你一介村夫撒野?于是乎猪们,不对,主流们不干了:你王八蛋就是一痞子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儿,也敢开牙?有没有人管管?在这么下去我们家孩子都得被他带坏了,社会风气不能让他糟践了!挖坑儿埋了他现在不许可,但我们强烈要求把书给禁了。结果呢,华艺没了,盗版书商赚大发了,这里面还有我的钱呢。现在看看,那些就出过一两本书的都敢说上百万的拿版税,但凡王朔当时能狠下心来昧着良心操蛋一点儿,接着编《渴望》这种连续剧,也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儿,现在哪怕是躺着吃也不用担心山空,冯小刚就是一活生生的榜样。不过那样的话也不是王朔了。都说要真实,真实摆你眼前了你敢看吗?其实生活中的虚伪和虚伪的生活大家心里都有数儿,一层窗户纸的事儿,你说你何必捅破了呢。虚伪就是整个社会的润滑剂,什么邻里关系啊,同事关系啊,上下级关系啊,都指着它维持着呢。如果有一天大家都不虚伪了都畅所欲言言无不尽的话,每个人出门包里都得装块砖头。再说了,我们活得好不好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本来就烦着呢,那管分房的那管物价的那管涨工资的我都有心用刀捅了他们丫的。谁成天脸上罩一面具不累啊?我们自己回家关上门骂两句得了,你丫还叨逼叨叨逼叨地说个没完,拿一小刀儿往人心窝子里扎,不拍你拍谁啊?

王朔还有一个最招人讨厌的地方是忒不拿知识份子当盘儿菜,话里话外地老踩咕他们,说他们是穷酸,最损的是管大学不叫大学,叫高四高五高六高七。这叫什么话?一帮孩子家长起早儿贪晚儿的每年大热天儿的一通狗屁倒灶地折腾就是为了考个高四?你别说还真有点儿象。说起这知识份子,咱们这儿一般是按一个人在学校里待了多少年算的,留级的年头儿当然不能包括在内,不然得多出好多来。六十年代那会儿估计高中学历就能被称为知识份子了,七十年代怎么着也得中专或者大专,八十年代得是大本,现在怎么着也得混个硕士,在今天博士往后那就得算是高知了。如果这么分的话知识份子也太好当了,就像助工升工程师升高工一样,只要别捅什么大漏子年头到了就自动长一级,不白长,带回家的钱不光够买醋的还有富余能买几头蒜。字面儿上看知是知道,识是认识。我知道不少事儿,但好多事儿不太知道为什么是这样,更不想费心去知道为什么是这样。所以我不是知识份子,因为没那种精神,充其量只是一知道份子,虽然我有博士学位。我认识几位中科院的老头儿老太,他们对未知的那种狂热不由得你不肃然起敬,我相信王朔在他们面前也不敢轻易放屁。他们那种目中无人真的不是看不起谁,是真的没空儿搭理你,但是这种人太少了。对于剩下的满山遍野犄角旮旯的知道份子,王朔的话说的一点没错,只不过话说的太毒了一点儿,就像他形容什么是揭老底儿战斗队一样:你伤口刚结痂,他一伸手给撕走了。丫什么人啊?太狠了,说句话都能溅人一身血,不由得人们不群起而攻之:读书人之间的事儿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我们这儿自己已经快把脑浆子打出来了。再说了你懂么?刚认识俩字儿就跑这儿来蒙事儿?知道你没念过书那也用不着咬牙切齿嫉妒得眼珠子要滴出血来,那是你们家祖坟上没长那根儿蒿子。根本就没把你往眼睛里夹,如果不是你这么刺激我们柔弱的心灵谁有这闲心跟你逗咳嗽啊。现在有迹象表明王朔铁了心要往知识份子堆儿里挤,《时间简史》都出来了。不过实话实说,我看不懂不代表王朔或者学历不如我的看不懂,我是当物理书看的,他是当哲学书看的。

因为语言和态度上的极度粗野让大家忽视了王朔心中的细腻。当然还有人记得《空中小姐》,《浮出海面》,《永失我爱》,《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这些是摆明了要赚人眼泪的。我个人感觉纯煽情有人比他煽得强多了,真打动我的是那些痞子之间的爱情,即使是流氓之间的鬼混也间或闪现真情流露;赤裸裸的玩世不恭展现出的原始野性;边缘人的迷惑和旁者自清;对所谓理想的近乎愚蠢的执着。说穿了就是一个字儿:狠!不论对谁,包括自己,那是他所拥有的真实。狠跟细腻有什么关系?我理解细腻就是把每一条细小的沟缝儿里的东西都剔出来,不管是金子还是沙子,实在是跟风花雪月不搭界。后来再出来就是《看上去很美》,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书不厚,个人感觉写得确实好。一个四张儿多的人回忆自己两三岁到七八岁之间的生活,就是流水帐能串起来也不容易。幼儿园里一群小人儿的吃喝拉撒和胡思乱想,懵然不觉地长大被收编进学校,和小朋友、保育院阿姨、老师、还有父母之间的互动,写得细腻。不可避免地把现在的一些所思所想强加在那个茫然无知的孩子头上以使整个故事流畅,但是念出声来也不觉得突兀,说出来的话和思维模式还是孩子所特有,不像缺心眼儿的园丁教一群天真烂漫的花朵深情地一唱三叹(王朔语):连爷爷,你回来了。这纯粹有点儿拿孩子打镲了。孩子稍微长大点儿一想:连爷爷是谁?回来就回来呗,我跟着瞎激动什么呀?这跟王朔说老师说孩子长大肯定没出息有一拼,都是往死了摧残。就童年时期这个题目,没有一个人写的比他好,因为童心早就泯灭了,唯一能记住的也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了。

他住的房子是徐静蕾给买的?要我看如果王朔没钱的话要是没有女人给他买房子才算奇怪呢。当然了,象这么一块料,哪个女人跟了他都轻松不了。想当年李烈那么欣赏罗大佑,最后两人也没成。想想也是,整天跟一把刀子过日子多不容易啊,弄不好再把自己伤了。罗大佑这些年有渐渐歇菜的迹象,王朔这肉头还不打算消停呢。

我比较佩服有些人,比如梦中游魂,很宽容地说:“我不想拿王朔说事儿,是因为我知道:他病了”。这就象我听说爱因斯坦说过“上帝不掷色子!”以后的感觉一样:这人有病!先不说有没有上帝,即使有的话掷不掷色子是上帝的事儿,你敢替他老人家作主?不过我还是心虚没敢满世界嚷嚷爱因斯坦病得不轻,也不敢拿他说事儿,因为他跟上帝对话的时候我连液体都不是呢。

王朔指指点点地在破口大骂,周围的人或惊诧或怜悯地看着他:这孙子真疯了。其实我不知道他所骂的也是我所痛恨的,要是我知道他在骂什么,我会跟着他一起骂。

看看他在《梦想照进现实》里的一段儿话:

“原来的梦想也是相信有个幸福存在,有个人间天堂,一个公平的社会,人和人都互相信任,也值得信任,人和人都不互相消灭,一个无忧无虑,一个快乐无比,爱情根本不是事!没说平等,说的也是平等以后的社会。原来大家更相信一点,觉得地上的每一点亮儿都是那个梦想照下来的,都仰着脖子去接光,脖子晒热了,就觉得温暖;晒黑了,就觉得健康;烫皮儿了,梦更近了;起泡了,已经在梦里了,痛并快乐着;泡破了,露肉了,肉熟了,肉糊了,肉疼了,鼻子哭了,这都没走!走多不牛逼呀!走,多不爷们儿呀!必须死扛——必须的!聚光灯关了,爷们儿没的扛了,闪着爷们儿,爷们儿拧巴了,爷们儿生命不能承受之没东西扛。爷们儿玩火柴,爷们儿攒烟头,爷们儿屁暖床,爷们儿晒月亮,爷们儿尽管什么也瞧不见还站在那儿瞧,仰着脖子,瞪着白内障,叫信仰。”

现在丫还准备继续抗么?

还得继续抗!谁让你丫充大个儿呢?我幸灾乐祸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