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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把DS请到家里来吃晚餐。和DS交往了四个月，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几乎所有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带着彼此的孩子。孩子们在玩的时候，我们就聊天，就象和女朋友约会。他很少笑，总是酷酷的清高的样子。他穿上西装的样子很帅，带在身边算比较像样的伙伴，谈吐也很有水平。可是，他那样的人，还会看疯狂的主妇那种傻傻的连续剧，家里照顾得也很周到。看他的样子是没有爱上我的，我其实也没有爱上他。有的时候想想，这样也好，总算有个人可以抽时间规律地在一起相伴和解闷。这个世界上快乐很少，这个国土里人情很冷漠，我还奢求什么。这些个月来，渐渐体会到即使是单身，生活也能完满，何况还有个可爱的女儿。男女之间的恩怨情仇，很容易让人心灰意懒，尤其是什么都已经经历过的人。怀着一颗平淡的心，不会有太大的喜悦，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如果是象从前那样，就是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又如何呢，充满了容忍和认命。
因为是圣诞，家里的圣诞树被点亮了，彤彤和我的礼物还堆在圣诞树下。彤彤和DS九岁的小儿子本坐在地上玩游戏。客厅里很温馨。DS告诉我本一直都还相信世上真的有圣诞天使，只有在圣诞前夜的那一天，圣诞天使才会赶来放圣诞树和礼物。所以他的前妻一直坚持只在12月24日那一天把孩子支出去后才把圣诞树拿出来装点。我看着本和彤彤，心里很内疚，因为多多少少，彤彤已经不相信任何童话了。
相信童话的年龄对彤彤来说一直延续到六岁的时候。四岁前我们每年都预定圣诞老人来我们家拜访。彤彤和圣诞老人相见的时候非常拘谨和敬畏。那时候她是信的，只是有些猜疑，因为在她的心目里圣诞老人总还是与凡人不同的。她曾经问我，为什么圣诞老人穿的鞋是运动鞋，为什么他也有戒指戴在手指上。如此种种。有一天我们去一家餐馆吃饭遇见那扮演圣诞老人的朋友，聊了一会儿。彤彤一直盯着他看，后来说这人看着很象圣诞老人，我当时忍不住笑了，她就猜到了。一直到她六岁的时候，每次在她爷爷奶奶家过圣诞前夜，她还都相信圣诞树下的礼物是圣诞天使送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给她买了个大大的芭比城堡，漂亮极了。彤彤得到后心花怒放。那年她给父母的圣诞礼物是一盒雪花膏，用来搽手的，她还在幼儿园学了按摩手法来给我们用雪花膏按摩手心手背。有照片为证的，存在光盘里。那个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真的是很快乐的时光。想起来，心里还是很难过。
后来彤彤知道很多事了，发现现实并不是那么天真得幻想如何就会如何。加上我不是会瞒住事的人，因为从小的毛泽东式教育本身也有现实主义的倾向，就没有刻意去维护她的幻想。圣诞节的童话渐渐随着孩子的长大，变得淡薄。彤彤很爱看和听童话故事，也越来越清楚那些不是真的。可是这一切都阻挡不住她渴望快乐的心。
今年圣诞前，我是极没有心思过节的，所以很早就说，今年不买圣诞树了，因为反正彤彤也只是在她爷爷奶奶家过圣诞前夜。可是临近圣诞的时候，邻居们都在花园和门口放了圣诞装饰，喜气洋洋。彤彤羡慕人家家的样子，让我很心痛。终于下决心去买了棵大的松树来。记得那天傍晚彤彤幸福的样子。她说她把装点圣诞树的任务包下来，接着就叫来了邻居家的一个男孩子一起干起来。我把往年的圣诞装饰都从地下室拿上来。他们装饰圣诞树的时候，我把饭厅的灯装饰了起来，厨房的窗子前也吊上灯，大门上挂了圣诞花环。忙了一个晚上，家里漂亮得像宫殿一样。彤彤一边把给我准备的礼物和卡片放到树下一边说，妈，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真希望一整年都过圣诞节，因为我好快乐，我要一直都这样快乐的生活。
在这个孩子的眼里，世界虽然已经不象小时候想象的那么完美和天真，但是，我看到她在本能地守护她的快乐。世界，还是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方面，她在用她的言行来证明她有权利去享受和拥抱，尤其是当她看到其他的孩子那么快乐和幸福的时候。在这个方面，我不是个好妈妈。我没有象DS和他前妻那样来维护孩子的天真的一面。和本相比，彤彤过早地接触到了现实，包括父母的离婚、争吵，我们都没有刻意回避过她。也许，这一切对于孩子来说，是残酷的。我希望在离婚的风暴过去之后，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宁静。我会用我的爱来和我的孩子共同守护她眼里的美好的世界。我也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能够用他的爱给我重新带来快乐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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