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狐情未了ZT
文章来源: 远上白云间2007-07-07 20:17:54

       小九是我的表妹,一只玉面小狐狸。她还没有学会什么法术,却无意中读了一本人写的歪书,从此开始羡慕人间的生活。有一天,她趁我到仙界偷蟠桃酿的仙酒时,投胎到人间去了。我很伤心,因为我一直很爱她。过了几天,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她,就决定去找她。我来到她投胎的人家,正朝门里张望。忽然尾巴被揪住了。回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是谁?想干嘛?”“我。。。你管得着吗?”“这是我家,我当然管得着。”我忽然有种糟糕的预感。难道这小子就是。。。仙界一日,人间一年。我从仙界回家时,离小九偷跑去投胎,已过了半个月。细看他的眉眼,天哪,不是那臭丫头是谁?他嘿嘿鬼笑,“都说狐狸会法术,怎么你被我一下就捉住了?”“放手。”我生气地说。“不放。”见我怒目而视,他有点胆怯。 眼珠一转,讲起条件“除非,你变魔术给我看。”“好吧。晚上在房里等我。”“说话算话? ”“哼,不信你就一直揪着吧。”他犹犹豫豫地放开手,尾巴都被揪麻了。我找了个清静的地方难过了一会儿。想着怎么会这么倒霉,天就黑下来了。
当我溜进他房间,他又改变主意,让我替他抄书。他的功课很烂,还在念三字经。我漫不经心地抄着,他顾自拿柄木头宝剑在一边耍弄得津津有味。

“抄好了。”

“这么快?哎,你作我的书童罢,我让我爹给你发工钱。”

“想得美。”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左右掂掇:不做吧,见不到小九,日子会多么无聊;做呢,与人为奴,见到的实际上也不能算是小九,而是这个傻了叭叽的小子。
犹豫再三,决定先做两天再说。烦了就走呗,谁还拦得住本大仙?

于是我和他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对任何人讲出我是狐狸的秘密; 第二,不得对我摆主人的架子;第三,不得干涉我的自由和隐私。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人总说狐狸风骚,大多是造谣。其实人比狐狸骚不知道几百倍,几千倍。小九投胎的这家倒也算个大户人家,家人媳妇丫头小子老婆管家几十口。多了个书童,本不算什么大事。怎奈本大仙随便往哪一站,也称得上骨骼清奇,丰神俊逸, 少不了引出些是是非非。跟着九儿去上学, 麻烦就更多了,学堂里永远少不了一群有断袖癖的龙阳君拉拉扯扯。

过了些天,小九竟喜欢上镇上一个风骚出了名的娘们儿。每天睡着觉都念叨她的名字。还跟我说她有多么多么冰清玉洁,诗情画意。。。弄得我牙倒肉麻。靠,孩子打掉两个,离骚九歌都分不清,还冰清玉洁,诗情画意呢。
终于,万般无奈,忍无可忍的一天,我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女子。小九盯着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哎呀,狐狸,原来你这么俊啊。”咕咚吞下一口口水,“我要给你起个新名字,嗯,就叫小婵吧。”

“歇着吧。小馋? 还小懒呢。”

“小榄?不好听。还是小婵好。”

“你要是乱叫,我就走,再也不理你了。”

“别别,那你想叫什么?”

“我叫玲珑,你以后就叫我玲珑。”

“好吧,玲珑。”

真是极不爽的一天。不过,我用金丹录下了的所有一切。等到小九变回狐狸时,一定要回放给她看, 她肯定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她以前是多么害羞的一只小狐狸,我KISS一下都要恳求半天,之后她还会脸红好久,现在倒好,成了一只流着口水的色狼,每天在我面前曲意承欢,淫态毕露。哈哈,想到未来那一天,我好受多了,甚至
笑了起来。。。


没高兴两个月,祸事来了。小九学堂里的一个家伙,痴傻呆笨,总是色迷迷的睁不开眼的样子,倚财仗势地糟蹋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这天,竟昏了头,按耐不住对我强行动手动脚起来。本大仙从不嫌自己的金丹成色太过完美,虽然不找无辜者的麻烦晦气,有主动送元气上门的凯子岂有不笑纳之理?那家伙送了性命,他家不依不饶,他的一个伯父有点道行,看出些端倪,一状告到冥府。我接到官司传票, 限期出庭,只好向九儿道别。我说:“这事错不在我, 7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他却觉的不妙, 痛哭起来,拼命抱住我不放。我伸出衣袖替他擦掉眼泪,也有些伤感。

不出所料,冥府的法曹查明死者咎由自取,算是恶贯满盈,判我无罪释放。我急急忙忙往九儿家赶, 想尽早告诉他我没事了,叫他放心。不想迎面撞见最铁的哥们儿,死拉活拽说备了几杯仙酒替我压惊。谁知酒淳味浓,一醉不起。

8天,我回到九儿家。却听说他已经死去,将近一年了。我才知道醉于仙酒,如临仙界,仙界一日,世间一年。我耽搁一天,竟错过一年。邻居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那小少爷是被狐狸精惑媚的,发了1010夜高烧才死。死前一直满口胡言乱语,只叫狐儿别走,狐儿回来。 唉,那么俊的一个小少爷,可惜了。。。”

我神色木然,按邻居的指点找到九儿的墓。触到冰冷的墓碑,眼泪直流下来。我心肝宝贝一样的小九,冰冷地躺在这么冰冷的地方, 只是因为我贪了一杯酒。虽然我知道,真正的小九应该已经回到我们的家中,也许正歪在床上读那本叫做聊斋的破书,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如此伤心?

我精疲力竭地推开家门,家中空无一人。我大叫,“小九!”无人回应。隔壁狐婶探进头来。“她没回来呢。”

“没回来?怎么可能?她投胎的那人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去阴司问问吧。”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冥府法曹从一大堆簿子上抬起头来,“一年前,是有这么一个人。给我印象太深了。他不停地哭啊哭的。问他什么都不回答,也查不到他前几世的资料。他哭得连牛头马面都伤心头痛,只好打发他赶快去投胎。”
“去哪里了?”
“啊,因为他样子楚楚可怜,当时大家都觉得有一个侯府千金的位置很适合他。”


西京城中, 我挤进人群,伸手揭下高悬的榜文,大声说:“我能治小姐的病,请带我进府见她。”守在一旁的侍卫躬身施礼,“先生这边请吧。”

我抱着襁褓中哇哇大哭着的小九,比捧着金丹更为小心翼翼。我注视着她粉妆玉琢般的小脸,轻轻地说:“狐儿没有走,狐儿回来了,为什么你还要哭呢?等你长大些,狐儿就来陪你玩。说话算话。”

小九的哭声嘎然而止,她黑黑的,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我,竟有一丝笑意。

几天后,满城里传说:侯爷小姐的哭病,被一个云游的道长治好了。看来这位小姐,

真是来历不凡啊。

我听了,一边喝酒,一边在心里念叨:小九快些长大吧,我好想念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