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不再,燕雀难有昔日之辉煌
文章来源: 悟空孙2018-05-05 12:28:55

北大校长林建华在校庆120周年纪念大会上,将鸿鹄读成鸿浩一夜成名。虽然类似的错误每一个人都可能犯,但是“鸿鹄”是中学语文课上老师反复强调的一个词,堂堂北大校长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北大,这座曾经引领中国走向现代文明的学府,似乎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辉煌。

的确,一所大学的好坏,能够从其校长的品质上反映出来,而一校之长不但要有学术的造诣,更要有引领学校走向文明进步的才干,不但有鸿鹄的志向,更要有鸿鹄俯瞰大地自由翱翔的气概。北大的精神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今天北大的校长们,有几个真正秉承了这一传统呢?

想起20年前,北大百年校庆,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27岁即受蔡元培之邀成为北大最年轻的教授、被称为“当代经济学家之父”的百岁老人陈翰笙,请他对北大说一句祝贺或希望的话,老先生沉默不语。一旁有人建议:“你就说希望北大越办越好!”他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说:“我希望北大办得跟从前一样好!”

记者和家人都不干了,就教他说:你说“祝北大今后越办越好”,老先生连说三遍,次次都与原先说的一样,不肯照别人吩咐的说。

那么,从前的北大到底是什么样?还是从以前的校长身上管窥一斑。

昔日,北大有蔡元培(1916年12月—1927年8月)这样的校长: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为抗议逮捕学生,于5月8日提交辞呈。“思想自由,是世界大学的通例。我绝对不能再作不自由的大学校长。”

就在同蒋介石拍下这一合影之前,胡适(1946年9月—1948年12月对蒋介石以领袖身份发表的讲话极其不满,他对蒋介石的答谢词以石破天惊的愤怒开头:“总统,你错了!我所谓的打倒,是打倒孔家店的权威性、神秘性,世界上任何的思想、学说,凡是不允许人家怀疑的、批评的,我都要打倒!”

虽然照片上的蒋介石不露声色。照片背后的蒋介石却一腔怒火,屈辱让他长夜难眠。他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实为我平生所遭遇的第二次最大的横逆之来。第一次乃是民国十五年冬、十六年初在武汉受鲍尔廷宴会中之侮辱。而今天在中央研究院听胡适就职典礼中之答拜的侮辱,亦可说是求全之毁,我不知其人之狂妄荒谬至此,真是一狂人……因胡事终日抑郁,服药后方可安眠。”

傅斯年(1945年10月—1946年8月是胡适的学生,他对于孔祥熙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深恶痛绝,积极收集材料加以抨击。为了袒护孔祥熙,蒋介石专门设筵宴请傅斯年。

宾主落座之后,傅斯年跷起了二郎腿。蒋介石问:“孟真先生信任我吗?”

“绝对信任!”傅斯年回答毫不犹豫。

“你既然信任我,那么,就应该信任我所用的人。”

傅斯年瞬斩钉截铁地说:“委员长我是信任的。至于说因为信任你也就该信任你所用的人,那么,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不能这样说!”

马寅初(1951年6月—1960年3月的铮铮铁骨更是家喻户晓。当年面对蒋介石的召见,可马寅初回答说:“叫校长陪着我去见他,不去!让宪兵来陪我吧!从前我给他讲过课,他是我的学生。学生应当来看老师,哪有老师去看学生的道理!他如果有话说,叫他来看我!”

同样面对毛泽东的淫威,马寅初说道:“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到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

呜呼!今日华夏大地,可还有一位校长,一所大学有如此鸿鹄之气吗?

在我们感叹为什么造不出一个小小的芯片的时候,我们忘记了教育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根本,我们的大学与世界一流大学的差距才是科技的差距。在我们惊讶于“汉芯”造假的时候,我们忘记了民国第一任北大校长严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华风之弊,八字尽之,始于作伪,终于无耻”。

我希望,“鸿浩”事件不要停止在林建华的道歉上,更不要把无知的责任轻描淡写的推给文革。中国的大学,在具备自由思想之前,不妨先踏踏实实的培养求真求实的态度,在基本的人文与科学精神上下功夫,借此让所有的理科学生学一点文学和历史,文科学生掌握一点数理统计与电脑编程,21世纪的人才不再是理科生读错别字没关系,文科生不求实证没有逻辑无伤大雅的时代了。

至于大学的一校之长,最好让文科生来担任,理科生还是回到实验室里。毕竟,大学是一个社会,管理好这个社会,经济,法律,哲学等社科类学者比起工程师来更有优势。中国芯需要理科生,但是理科生们没有中国“心”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