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凄凉
文章来源: 明亮2009-06-24 15:14:03

昨天半夜鸡叫,系统升级,又送出去一个活蹦乱跳的娃。这个胖娃接生的过程非常坎坷,都到临产了大家还都在鸡飞狗跳地忙道,提心吊胆的,觉得这娃不是会缺鼻子就是会缺眼睛,也不知怎么能补上。我忧心忡忡和老板说了我的顾虑,把赌注放在了缺眼睛上。老板说,要真是缺眼睛那就没关系了,眼睛是那波人管的,不归咱御膳房。老板自扫门前雪的理直气壮让我也安稳了一些,但老板还是另外给我发了邮件,邮件里有他家的床头红色电话的电话号码,一般外传的电话号码是他家楼下餐厅的黑色电话号码。邮件里说,万一出现大面积坍塌,这娃不光缺眼睛还缺心缺肺的,就还是拨打这个电话,让他尽早知道。

我们的质检员格里格里同志半夜来得时候,竟然带了她娇嫩的女儿,小女孩儿神彩奕奕睁着大眼,在辽阔的办公室里畅游和到了迪斯尼乐园一样兴奋。不知格里格里是怎么把她骗出来的。我都没空和她玩,因为果然出生的孩子缺眼睛。好在我有准备,手疾眼快地拿出一些准备好的眼睛,让格里格里同学给安上了。然后我们又一起仔细查看了这孩子的心肝肺,查的过程中有阵子孩子找不到脉没心跳,吓得我们也没心跳了,后来发现其实不是孩子没心跳,是我们把脉把错地方没按在脖子的大动脉上按得是骨头。

等惊魂半夜游上演完毕,天亮了。孩子他亲爹也来了,由于格里格里同学发邮件报告母子平安消息时候,漏了孩子他爹,当爹的一直心神不宁,一来就问到底出什么大事了。俺老板马上说一切正常除了缺两眼睛但我们都补上了。当爹的一听松了口气,就去数孩子的脚趾头,一数左边五个右边五个,然后他就说,“请大家不要笑话我我得问个最傻的问题,新生儿到底该长几个脚趾头算正常?”老板回信说,“应该是每只脚五个,不过请让明亮同学再证实一下。”我盯着邮件揉了半天眼睛,终于给老板写了邮件说,“那个,孩子爹的问题,我真没看明白,他真的是问正常孩子应该有几个脚趾头么?”老板说,“俺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想问什么,你直接去问他。”

我找了一个经常和孩子他爹打交道熟悉孩子他爹语言风格一起仔细研究了他到底问得是什么,两人决定一起打电话直接问,电话接通以后孩子他爹听上去比我们还紧张,当我们说脚趾头真的是左边五个右边五个算正常而不是传说中的六个算正常,他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再后来,当他问孩子手指头是不是一共十个算正常时候,口气就相当的自信和有把握了。

这两天DC这边还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地铁撞车事件,照片新闻铺天盖地的,那截车厢骑在另一辆车上面,和天安门广场画图摆的巨龙腾飞的造型一样。坐地铁大多都是每天进城上下班的通勤人员,以前我也是滚滚人流中的一员。因为离得近,这样的灾难就有更强的辐射力,就好像当年信封里的白色毒粉末,没事去加油站放冷枪连环杀人案,因为躲过了,就觉得格外侥幸。目前新闻说,其实这辆列车已经很陈旧了,早就应该淘汰了,但一直没钱换。还发现紧急刹车闸也拉了,但显然还是没停住。还说下一步要接着模拟复原当时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调查明显指向这不是天灾属于人祸,要是当初早就换了新车,也许这次灾难就不会发生。但有多少决定策略是本着居安思危的角度做的呢?精力有限,资源有限,能撑多久就先撑着,那潜伏在几角旮旯里的危机的黑影,就当是子虚乌有。只不过,真有一天,这旮旯里黑影长大了成了豹子,突然就跳出来杀个措手不及。明刀明枪杀个天昏地暗就是输了也心服口服,这种暗地里的太难防备了。我决心清点一下我前进道路上的黑影,我肯定不坐地铁了,等他们全部换新车再说。最近嫌疑最大的黑影应该是我家里的储存热水的大锅炉,那天它开始从一个小水管漏水,一滴一滴的,我当机立断大禹治水自己做了个漏斗疏导那些热泉直接去了下水道口,避免了一场洪涝灾害。我现在一直琢磨能不能再利用这些热泉煮鸡蛋,进一步避免能源上的浪费,具体实施细节还在规划中。

最近还是高考发成绩,状元郎状元娘纷纷闪亮登场。还有很多甲骨文古诗歌等高考作文也横空出世,一时间高考文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非常热闹,比我们那时候可强太多了。对于那些没高考就直接保送的同学们来讲,他们缺失了一个多么炎热而黑暗的人生经历啊,最后好像一辈子的命运就定在那几天了。我高考时候根本已经属于三鼓而气衰的状态,很麻木。倒是还记得考试最后一天,中午来不及回家,我们去小饭馆吃饺子,然后又回到校园里,拿着书乱翻,当然什么也看不进去。夏天的太阳,树上的知了,还有教室里洒了水飞起的一层湿润的土气,就是那几天的印象。

为了配合高考,我隆重的做了一回有关考试的梦。梦里场景好像是大学,有个胖老头坐在讲台上监考。我拿着考卷,第一页上面横七竖八写满了中国字,需要把它们组成成语词组,能组多少是多少。我横看竖看一个词都没找出来。后面厚厚一叠全是化学题,画着小烧杯。我不知怎么翻了翻也不做题了,直接走到讲台前面对着胖老头说:“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老师,但其实你很卑鄙考试是应该让大家翻书找答案的。”梦里这段我慷慨激昂本着为民除害的大无畏精神和监考老师代表的恶势力斗争来着,用词极为激烈尖锐,我现在还记得胖老头的脸,他一言不发的听我说完,然后说,本来在过两分钟他就会让大家翻书开卷的,看你这么沉不住气还这么狠命骂我,那么大家都可以开卷考你就直接出考场算不及格了。然后我就很懊恼灰溜溜走出了考场,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多等几分钟再说,身后的同学们都纷纷打开书怜悯地目送我离开了。

我醒了以后想了想,打算换枕头了。枕头芯换成黄色的小米,咱以后也做黄梁梦,梦里当官发财娶三姨太什么的,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