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公开的会晤
文章来源: 明亮2008-08-05 17:38:20

当劳模铁塔般高大的身影倒映在我的显示屏上时候,我刚好关掉了一些网页,恰当的转过身来,迎接了他的询问。这种天衣无缝的衔接让我很有中彩的感觉,于是显得心情格外的好。


劳模的开场白则显得正式了一些,相对于我的轻松和慵懒,“明亮,我得和你谈谈。

一般夫妻间谈话用到这句开场白,问题一定很严重了。我心里也一下紧张起来,但表面上,因为我还是坐着的,所以稳如泰山,我微笑地鼓励他,“有事你尽管说。”

“明亮,你现在是不是不太忙啊,我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做些什么活呢?”劳模这么殷切的关怀我,让我很不知所措。而且,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我既不能说实话,那就是我什么都不想做,又不能给自己脖子上带枷锁,说我喜欢攻克高科技难关。于是,我沉吟了一下,终于给出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承认,这是我以前看美联储汇报美国经济时向格林斯潘大叔学坏了。我回答的是,“我最想做些有意义的活。”基本是政治正确,可基本也是什么信息都没有。你怎么定义我们公司我们组的活哪些算有意义哪些算没意义呢?绣球就这么轻轻抛回给劳模了。

劳模同学毕竟觉悟高啊,听了我的回答,就像地下党接上了头一样,满眼满眉梢那个欢喜啊,我要是男的,他就会过来拍我肩膀了。他连连地点头,“对啊,对啊,我们就是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然后他兴奋的用工作术语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简单翻译过来吧,我听明白大致是他要在我们这片拆迁的瓦砾堆上盖个鸟巢。他兴奋的描述着鸟巢建好后的辉煌,“真的,一定是最好的,史无前例,前所未有,那叫一个优美简洁,这才叫有意义啊。”言下之意我平时那些修东墙补西墙的拆迁工作,的确在浪费生命。

可问题是我和他心目中勾画的鸟巢工程有什么关系呢?他看出了我的疑问,于是又对我说了这蓝图已经绘制好了,眼看就要开工了,本来应该是他一个人就能拿下全部工程的,可老板没有点头把这个鸟巢都包给他,而且老板提到了我的名字,那意思是鸟巢工程给我干。

劳模是多么热爱工作的人啊,他一听就觉得危险了。他一手设计的优美鸟巢,岂容他人染指。于是才有了找我的这番谈话,不过他后来吞吞吐吐的意思是,如果老板的命令难以抗拒的话,如果实在退一步说,要我和他一起搭建这个鸟巢的话,他希望我能做焊工,其他的,还是他负责。

嗯,他是来谈判划分势力范围的。我其实真不在乎做焊工还是做钳工车工,总共就那么几样活。最好我还是什么都不做,这话又不能明说。不过这谈话捅破了就顺流而下痛快多了,我让他尽量放心,我不会抢他的活,他让我做焊工我就把接缝旱牢,让他尽管挖他的地基盖他的楼铺他的下水管道,我们一定能在瓦砾堆上合作出最新最美的鸟巢。

劳模没想到谈话结果这样顺利,很是高兴,给我看了看他的新玩具,不是iphone胜似iphoneiPod家族新成员,黑漆漆的闪亮着,他说,“你看这浏览器,你这样横着拿过来,就自动翻转过来了。”小屏幕上的CNN网页,果真就自动调了个头睡,比猫还乖。我唏嘘配合着,“真酷啊,”就这样一场很可能兵戈相见的划分势力范围的会谈在祥和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可还没过几分钟,劳模又过来了,这次,他特别压矮了高大的身躯,羞红了脸,象女孩子一样扭捏地说:“嗯,我们之间这次友好的会晤,能不能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尤其是老板知道?”真是的,他说话声音这么低,又是这样的姿态,我认为弄不好公司会传出其他流言蜚语的。为了我的清誉,我迅速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好了。”劳模这次终于满意地调头回去,开始搭建自己心目中的鸟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