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來的路(71)第一個家
我在香港的第一個家﹐是佐敦道渡船角文英街文英樓一個只有七十平方英呎(不足七平方米)的房間,二房東包租婆司徒太,把九百平方英呎用板壁隔成七間,自己住前面一間,其餘出租,十幾個住客共用廚房浴室。
搭乘满身油煙味的電梯上九樓,打開鐵門,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須用手模索找到自己的房門。
靠裡廂沒窗的房間租四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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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70)找組織
按「香港人民入境處」指令,星期一我去金鐘域多利軍營的入境處總部,那裡山坡上散佈的房屋原是英軍兵營(現太古廣場)。
當時剛開始執行單雙程證政策,文革後幾年,每年超過二十萬人從廣東寶安偷渡入境,1979年港督麥理浩到訪北京獲鄧大人接見,雙方確定大陸通行證分單雙程,只有單程可以居留,大多來自廣東鄉下。
大廳裡擠滿辦理身分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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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輯
香港:風繼續吹(1981-2020)
网友留言:“盼见您赴港后作强发达的经过。”
不好意思,我要令您失望了。我在香港广告公司工作(平面設計和攝影)十多年后,1994年移居加州,但年逾半百,身无长技,只能去大華超市理貨,而我在香港已经完全适应,有了房子车子有了朋友圈,故在我儿子中学毕业后又返回香港,后从事中美贸易,直至退休,沒有發財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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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8)再見﹐新疆
一再見了,埋葬我青春歲月的地方
拿到「來往港澳通行證」後,我馬上返回奎屯交上辭職信。
18日,和劉寧在已經廢棄的豬圈前留下在新疆的最後一張照片。這個豬圈,1970年我們親手建造,八年來餵養了一百多頭豬,直到荒廢、坍塌,剩下廢墟一片,這是我們文革十年最後的記念。
筆者在新疆最後一張照片,和反革命同夥劉寧(左)在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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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7)煙酒煙酒
一貴人引路
香港是大不列顛王國伊利莎白女王陛下的屬土﹐去香港當然是出國。
從1977年12月接到香港來信算起,一晃兩年過去了,我還在等待批准。這兩年我至少一半時間在上海和烏魯木齊﹐心焦無助,迷茫彷徨,奎屯銀行完全不來管我,他們不了解審批程序﹐覺得公安局都同意了。其實我的申請書壓在新疆自治區公安廳外事處的卷宗堆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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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6)煙酒煙酒
一香港來信了
1977年深秋,黃葉紛飛。
我一早捅開了爐子,豬聞到了香味,嗷嗷叫喚。會計股長老孫,笑嘻嘻走來,舉着一封信,老遠叫道「香港來信囉!」把一封信拍在我手裡。
香港來信!信封比國內的長,紙張雪白挺刮,義父一手繁體字令人耳目一新,郵票上英女王陛下的側面浮雕像,和藹可親,看上去和毛澤東選集封面上的劉開渠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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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5)殺豬嘉年華
一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養豬一年,就為吃肉。
每年五一勞動節、國慶節、春節,三個節日都要殺一兩頭豬,一年就三四次有肉吃。殺豬可是大事,那日人人喜形於色,心和胃都吊了起來,各家各戶早準備好一切,就等下午把豬殺了,分配到几斤新鮮的豬肉,滴着血,肉還是溫的。
有肉吃了!
主事者是司務長梁俊國,上午細心地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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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4)命運在敲門
一不倒的貝五
凡是共產黨沒有、共產黨不懂的一切,共產黨都要批判,共產黨有個宣傳部,就專幹這蠢事。西方藝術首當其充,1963年姚文元批判德彪西(ClaudeDebussy),大多數中國人不知道這位德先生是誰,文革中又批判無標題音樂,大多數中國人不知道無標題音樂是什麼,反正批判批判,鬥爭鬥爭,打倒打倒,這叫階級覺悟,這叫革命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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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3)革委會的禮物1977年1月8日我回到上海,家中客廳已用隔板隔成三間,我們的新房只有六平方米。當年大多物品都要憑各種票證,糧票、布票、油票、肉票、糖票,連肥皂草紙都要票。用全家一年的「工業用品供應券」給妻子買了一雙皮鞋。我與妻1975年1月相識時,毛主席是萬歲的,文化革命也是萬歲的,因此我們決定走向婚姻時,我不能隱瞞我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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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來的路(62)大快人心事1976年9月9日,偉大領袖兩腳一挺﹐走了。10月13日﹐紅太陽的婆娘江青及其嘍囉束手就擒﹐全民歡騰。緊跟形勢的詩人郭老的及時雨「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幫﹐政治流氓文痞,狗頭軍師張,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則天武后,鐵帚掃而光。」(《水調歌頭·粉碎「四人幫」》)﹐灑落在中國人心頭。不過這次劇變和以前不一樣﹐沒有徹夜的效忠遊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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